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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也不等蘇昊再說什麼,那姑娘就挺起長槍,催馬上前,來到了秦邦屏的身邊。
這會工夫,陣前的形勢已經發生了變化,皮元福扔出長槍,雖然沒有刺中蘇昊,但也已經激怒了秦邦屏。他黑著臉,端起擱在馬鞍上的大槍,冷冷地說道:「播州軍將,既然你不給本將面子,那今天也就別想離開了。報出你的姓名,秦某手下不死無名之鬼。」
皮元福一擊不中,知道今天要想殺蘇昊已無可能。事到如今,他也不打算活著回去了。聽到秦邦屏的話,他冷冷一笑,拔出佩刀,道:「本將乃播州皮元福,秦邦屏,讓你的人全部上來吧,看看今天能有多少人為皮某殉葬。」
「黃泉路上,你就自己慢慢走著吧,看槍!」秦邦屏大吼一聲,催馬上前,大槍直向皮元福的胸口扎去。
皮元福揮刀格擋,隨後,一路刀法潑水般地使出來,刀刀不離秦邦屏的頭顱。秦邦屏與皮元福硬碰了幾招,知道對方的力量在自己之上,不得不避實就虛,躲開皮元福的刀鋒,只以精巧的招術與皮元福對殺。
那員救了蘇昊的女將在一旁看了一會,見哥哥落了下風,便用力一夾馬肚,挺著長槍加入了戰群,三個走馬燈似地戰在了一處。
土兵們沒有得到將令,不敢隨便上前,只是呼拉一聲擺開了陣勢,把三個人圍在垓心。每名土兵都挺著長槍對著中間纏鬥的三人,只等秦邦屏一聲令下,就可以衝上前去,給皮元福一陣亂槍攢刺。
蘇昊站在旁邊,看著場上的格鬥,只覺得眼花繚亂。很顯然,秦氏兄妹的功夫在郝彤和鄧奎之上,但單獨一人又稍遜於皮元福。兄妹兩人雙槍合璧,皮元福明顯落了下風,只是仗著力大的優勢,勉強支撐。
再細看去,蘇昊發現那姑娘的武藝似乎還在她哥哥之上,一條大槍舞動得像銀蛇一般,令人賞心悅目。她加入戰群之後,皮元福應付她的時間遠遠多於應付秦邦屏,不多一會工夫,場上已經有血花迸出,蘇昊看得很清楚,那是那姑娘的槍尖在皮元福身上開了幾個口子。
「秦氏有女如此,皮某認栽了!」
皮元福看出自己已是凶多吉少,他眼睛一轉,一個惡念湧上心頭。趁著與秦氏兄妹馬匹一錯蹬的工夫,皮元福突然大喊一聲,跳出了戰場,縱馬向著圍在旁邊的秦家土兵衝去。
「陪皮某一起上路吧!」皮元福吼叫著,揮刀向一名土兵砍去。
土兵以槍相擋,皮元福刀快力沉,一刀就把土兵的槍桿削斷了,隨後,他的刀去勢不減,正砍中那土兵的脖頸,土兵的腦袋骨碌碌落到了地上。
「休得傷人!」
秦氏兄妹畢竟還是戰場經驗不足,一時不察就讓皮元福脫身了。他們看出來了,皮元福鬥不過他們,顯然是想拿他們的土兵來墊背,抱定了能殺幾個算幾個的想法。
兄妹倆催馬追趕上去,挺槍向皮元福的後背扎去。皮元福根本不管後面是怎麼回事,只顧向前猛衝,轉瞬間又殺死了一名土兵。
「大家閃開!」
就在土兵們亂作一團之際,蘇昊突然衝上前來,他抬起雙手,每隻手上各握著一隻手銃,正對著皮元福的胸口。
「哈哈,想以火銃傷我,你打錯了主意!」
皮元福大喜過望,狂笑著掄刀砍下。火銃這種東西,皮元福是非常了解的。他知道,火銃雖然是利器,但從點火到擊發卻需要一小段時間。在這麼短的距離之內,他完全有把握搶在蘇昊擊發之前,將其砍成兩截。
「轟!」
「轟!」
兩聲巨響。皮元福的刀還剛剛掄起來,蘇昊手上的火銃就已經響了,其擊發速度之快,遠遠超出了皮元福的想像。他只看到眼前火光一閃,緊接著身體就像被什麼東西用力推了一把似的,向後飛了出去。
在皮元福的身後,秦氏兄妹也已經趕到了,二人雙槍前刺,正好把飛在半空中的皮元福挑在槍尖之上。
「這是……死了吧?」蘇昊把兩隻手上的燧發槍交於單手,走上前來,看著被秦氏兄妹扔在地上的皮元福的死屍,怯怯地問道。
「肚子都被你的火銃給轟爛了,還能不死嗎?」那姑娘有些悻悻然地說道,她和秦邦屏都已經下了馬,也正在察看皮元福的狀況。她看到,皮元福是被蘇昊用火銃打死在先,隨後才被她和秦邦屏刺中的。要說起來,殺死皮元福的功勞,還得記在蘇昊的身上。
「蘇百戶既然有如此利器,為何不早拿出來呢?」那姑娘挑剔道。
蘇昊指了指陳觀魚,說道:「這是我剛從陳道長那裡拿到的,如果早有這燧發槍,我還真不用這樣急著逃命了。」
「你這不是火銃?」那姑娘奇怪地問道。
蘇昊道:「你要叫它火銃也可以,不過,它比尋常的火銃開火要快一些,所以使用起來更為方便。」
「讓我看看。」那姑娘說道。
蘇昊並沒有對燧發槍保密的念頭,聽到那姑娘說起,便拿起一支槍,交到了姑娘的手上。那姑娘拿著槍仔細看了看,又輕輕扣動了一下扳機。還好,蘇昊開完槍之後,並沒有往槍膛里填充火藥,所以那姑娘扣動扳機,只是把燧石打起了幾個火星而已。
「哦,原來這火銃是自己帶著一個火鐮打火的。」那姑娘冰雪聰明,一下子就悟出了其中的門道,她好奇地玩弄著這把槍,對蘇昊問道:「這個燧發槍是哪來的,我怎麼從來沒聽人說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