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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話把程棟說得滿臉通紅,蘇昊知道程棟還憋著一股氣,想證明自己,不想讓蘇昊瞧不起,於是打著圓場道:「此事不急,邦治剛剛卸任,朝廷的評價還沒下來,說不定首輔那邊已經準備提拔邦治了,我們都是瞎著急。」
「對對,以邦治的才學,還有在山裡的歷練,升一級,當個六品的經歷是綽綽有餘的。」江以達也附和道。
程棟岔開了這個讓他尷尬的話題,他說道:「改之兄,小弟這回到江南來,是打算跟著你一起下南洋的。王首輔的意思,也是讓小弟跟在你身邊,所以才會讓小弟到都察院任職。從現在開始,小弟就是你的下屬,有什麼需要小弟做的事情,你儘管吩咐就是。」
「好說好說。」蘇昊哈哈笑道,程棟能夠與他冰釋前嫌,總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情。否則,姐夫和小舅子總鬧彆扭,讓太太在中間就難做人了。
「邦治,咱們下南洋還須一些時日,這一段時間,你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到南京城裡去多轉轉,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姑娘,你姐姐為你的終身大事,都著急了。」蘇昊說道。
第411章 妖孽橫行
就在蘇昊、鄧子龍等人厲兵秣馬之際,遠在數千里之外的呂宋島蘭楚金礦,來了一夥特殊的客人,領頭的是一位仙風道骨的中年道士。
「無量天尊,貧道觀此處陰風凜凜,可是有妖孽作祟否?」老道陳觀魚手持拂塵,攔住一位從身邊走過的衣衫襤褸的礦工問道。
「&*^%#$%&……」對方嘰哩咕嚕地向陳觀魚說了一番話,陳觀魚傻眼了,看著像是中國人的樣子,可是人家說的話,他一句都聽不懂。
「喂喂,這裡有聽得懂大明話的人沒有?」陳觀魚扯起嗓子大聲問道。
「這位道爺,你可是從大明來的?」終於有人答話了,帶著很濃重的廣東一帶口音,但好歹是大明官話。
「無量天尊,貧道正是來自大明。」陳觀魚趕緊上前,與那人搭訕,「這位道友,怎麼稱呼啊,家住何處?」
那答話之人道:「我叫陸阿牛,就是呂宋本地人,我爺爺那輩是從福建過來的。」
原來是華僑,陳觀魚在心裡暗暗說道。奉蘇昊之命到呂宋來之前,他是做過有關功課的,知道呂宋華僑數量眾多,相當一部分華僑都能夠說大明話,因此他在溝通方面不會有太多的障礙。
「原來是陸道友。」陳觀魚裝出親熱的樣子,「萍水相逢,他鄉遇故知,那就是有緣之人,貧道俗家姓陳,陸道友與貧道結拜個兄弟如何……」
「這個……不急吧。」陸阿牛連忙推辭,陳觀魚的舉動,實在太像是一個江湖騙子了,陸阿牛可不想招惹上身。
「哈哈哈,貧道是與陸道友開玩笑的,我們出家之人,不興結拜兄弟,有緣相見,能夠給個善緣就好了。」陳觀魚大言不慚,一句話就把剛才的事情給揭過去了。
結拜的事情推掉了,但陳觀魚並沒有放過陸阿牛。陸阿牛往外走,陳觀魚便一步不拉地跟著,邊走邊向陸阿牛問長問短。陸阿牛揀一些自己知道的問題回答了,最後問道:「陳道長,你大老遠飄洋過海到呂宋來,到底是幹什麼來的?」
陳觀魚就等著陸阿牛這一問了,他裝模作樣地左右顧盼一番,才壓低聲音說道:「此乃天機,不過,觀陸道友也是有緣之人,就與陸道友說說也無妨。」
這陸阿牛原本也不是什麼有心計的人,加上當年的人對於僧道多少有些敬畏之心,當即就被陳觀魚的話給吸引住,說道:「陳道長說說,到底是什麼天機呢?」
陳觀魚道:「貧道原本在中原靜修,有一日夜觀星宿,忽見南方隱隱有血光之象。掐指一算,方知大事不好。南方一巨島上有非我中土之人擅動土石而未敬鬼神,引發妖孽橫行、天怒人怨。若不能及時作法撫慰之,七七四十九日之後,便會有巨大海嘯來襲,全島之人皆會死於非命啊。」
「啊?」陸阿牛這一驚可非同小可,他連忙問道,「道長,你說的這個南方巨島,可是我們呂宋嗎?」
陳觀魚搖搖頭道:「路途遙遠,老道一時也看不清楚,只好破關出觀,親赴南方審視。適才到貴處,只覺得陰風陣陣,鬼泣隱隱,或許就是這個地方。」
「為什麼會是我們這個地方呢?」陸阿牛又問道。
陳觀魚道:「我且問你,你們這裡是一個金礦吧?」
「是啊。」陸阿牛答道,這個金礦遠近聞名,陳觀魚知道這一點也不奇怪。
陳觀魚問道:「在開礦之前,這裡是不是一片荒山?」
「是啊?」
「那麼,山上是否有一片無主墳頭?」
「有。」陸阿牛答道,荒山上有一些無主墳頭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他不知道此事與陳觀魚說的天機有何關係。
「這就對了。」陳觀魚拉住陸阿牛,然後蹲在地上,畫了一個陣圖,說道,「這山上的墳頭可是八八六十四座,分布的樣子和我畫的差不多。」
「這個……」陸阿牛有些懵了,誰沒事去山上數墳頭呢?也許是六十個,也許是七十個,也有可能真的就是八八六十四個,總之,這是陸阿牛無法確認的一件事。至於墳頭分布的形狀,就更沒譜了。無主的墳都是東一座西一座,混在樹木之間,誰也搞不清相互是什麼關係。陳觀魚隨手一畫,陸阿牛受到了心理暗示,隱隱竟覺得似乎果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