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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奸細,卑職倒是想起一事。」婁國說道,「前些日子,卑職聽到好幾處的土人傳言,說山里來了一群勘輿師,還說是在山裡找煤什麼的,不知此事是否有些蹊蹺。」
「找煤的勘輿師?」楊應龍眉頭一皺,「你有沒有見過這些人,他們是什麼來路?」
婁國搖搖頭道:「卑職也只是聽說,若非千歲今日提到嚴防奸細,卑職還真想不到這頭上去呢。」
楊朝棟道:「寧信其有,不信其無,婁叔,你告訴我是哪裡的土人傳的消息,我這就帶人去探個究竟。」
第165章 扣押人質
「報!陳主事,蘇百戶,第三小旗出事了!」
重慶士兵王貴連滾帶爬地撲進朝天客棧,一見著蘇昊和陳道,便急切地報告道。
「出什麼事了?快說!」蘇昊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盯著王貴問道。
「你是叫王貴吧?別急,喘口氣再說話,不差這一會工夫。」陳道的涵養明顯比蘇昊要好得多,他端坐在椅子上,平靜地向王貴問道。
蘇昊咽了口唾沫,讓自己平靜下來,隨即也坐下了。他想明白了,以時下的通訊條件,再急的事情也已經是好幾天前的事了,他現在再緊張也是白搭。
王貴卻是無論如何也平靜不下來,他一邊大口地喘著粗氣,一邊說道:「陳主事,蘇百戶,第三小旗的弟兄,被……被楊應龍的人抓走了!」
「怎麼回事?楊應龍的人怎麼會突然抓我們的人?」蘇昊問道。
王貴道:「我也不清楚。一開始是何小旗說動了松樹寨的布溫土司,說可以替他們在山裡尋煤,對了,何小旗說是蘇百戶說的,那片山裡有煤,他還許了50兩銀子的賭注,說若是尋不到煤,就把這些銀子輸給當地九峒十八寨的土司們。」
「此事何本澄在呈報里說過,你接著往下說。」蘇昊道。
王貴繼續說道:「因為我們許諾說能夠尋到煤,所以各寨子的土司都非常高興,派了不少土人帶著我們上山去做勘輿,我們差不多要把那一片山都勘完了。沒想到,前天一早,我們剛剛上山,就遇到了一群土司兵,他們自稱是播州宣慰司的,領頭的是個參將,姓楊。」
「姓楊的參將?」陳道插話道,「長得什麼樣子?」
王貴搖搖頭道:「我沒有看清,只是遠遠地看到,好像很年輕,大概……和蘇百戶差不多少。」
陳道吸了一口涼氣,轉頭對蘇昊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此人當是楊應龍的大兒子,叫楊朝棟,聽說此人雖然年齡不大,但頗為能幹,掌管著整個播州司的兵權呢。」
「不會吧,楊應龍的兒子親自出來抓人,莫非我們的事情敗露了?」蘇昊吃驚地說道。
陳道用嘴向王貴努了努,說道:「王貴,你繼續說。」
王貴點點頭,道:「他們問我們是幹什麼的,何小旗說我們是勘輿師,是在山裡找煤的。那個楊參將就問了何小旗一些話,何小旗回答不上,只是推說有些事只有他家主人才知道,他只是一個跑腿的。楊參將就讓他的兵收了我們所有的東西,把人也都押走了。」
「你怎麼跑出來的?」蘇昊問道。
王貴道:「何小旗看到那些土司兵圍上來的時候,就叫小人躲起來。他說小人是重慶兵,說不定會被他們認出來。何小旗還說,若是情況有變,小人就要趕緊回來向陳主事和蘇百戶報信。何小旗和楊參將說話的時候,小人一直伏在山石後面看著,等到他們被土司兵押走了,小人才跑回來的。」
「把人押走的時候,土司兵的態度如何?」陳道問道。
王貴想了想,說道:「土司兵推推掇掇的,不過,倒也不算太過惡劣。當兵的人做事,都有點這個樣子,我覺得他們不像是與我們為敵的樣子。」
「知道了,你辛苦了,先去歇息吧。」陳道對王貴擺擺手說道。
「謝大人。」王貴鞠躬道,他轉身欲走的時候,突然又想起了一事,從懷裡掏出兩件物事,遞給蘇昊,說道:「蘇百戶,這是何小旗讓小人帶回來給你的,他說讓你放心,他們絕不會泄露天機。」
蘇昊接過王貴遞過來的東西,仔細一看,卻是兩個望遠鏡上的目鏡。一個小旗配備了兩具經緯儀,每具經緯儀上面有一個單筒的望遠鏡。望遠鏡需要目鏡和物鏡搭配起來才能使用,若是拆下目鏡,望遠鏡就沒法用了。何本澄在緊急狀況下,居然想到了把兩個望遠鏡上的目鏡卸下來,讓王貴帶走,可見其機敏。
望遠鏡是行軍作戰的利器,若是落到對手的手裡,無異於給對手增強了實力。在勘輿營進行日常訓練的時候,蘇昊曾經給他們交代過,在出現萬一的情況時,要儘可能地毀掉望遠鏡,以免其落入敵手。何本澄讓王貴把望遠鏡的目鏡帶回來交給蘇昊,一是因為捨不得將其毀掉,其次也有向蘇昊表明決心的意思。
王貴離開了,陳道眉頭緊鎖,對蘇昊說道:「改之,此事有點麻煩了。我們原本打算低調行事的,誰知還是讓楊應龍察覺了。這個變故,會不會刺激楊應龍提前起事呢?」
蘇昊道:「現在還無法判斷楊應龍到底察覺到了什麼。其實,咱們在播州做測繪,要想完全瞞過楊應龍,也是不可能的。對於這個結果,咱們不是早有預料了嗎?」
陳道道:「我們原來的估計,只是勘輿營被土司兵發現,咱們也教了他們一些應對的說辭。但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楊朝棟居然會親自出馬。而且從王貴說的情況來看,他是有所準備,直接就是衝著勘輿營而來的。所以,我很擔心,楊應龍也許已經發現我們的意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