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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也就是明萬曆21年,寧夏之役已經勝利結束,第一次援朝抗倭戰爭在宋應昌、李如松等人指揮下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目前僅有一些倭寇殘餘還待肅清。由於先進火器的應用,寧夏戰爭和韓戰的耗費都比預想的要少得多,從而避免了國庫空虛的窘境。
在這樣一種情況下,萬曆有足夠的底氣來實踐蘇昊提出的開疆拓土的方略。更何況,蘇昊在方略中對於經濟問題也有充分的闡述,基本上遵循了一套「以戰養戰」的思路,能夠讓民間的財力自願地匯集起來,支持國家的擴張戰略。
「改之,你這個方略甚好,朕允了,你就照此去辦吧。需要朕給你什麼支持,你儘管說就是了,但凡朕能夠做到的,決不會拒絕。」萬曆躊躇滿志地向蘇昊承諾道。
「謝聖上恩典!」蘇昊跪下來,真心誠意地向萬曆磕了幾個頭,以示謝意。
不管怎麼說,萬曆畢竟是國家的最高領導。一個國君能夠向臣子承諾有求必應,這份信任可以說是重如泰山了。蘇昊雖然是個穿越者,但入鄉隨俗,給萬曆下跪磕頭是必須的。在這個時代去談什麼人權平等,那就是迂腐不化了。
接下來,蘇昊與萬曆便就一些具體問題進行了更細緻的探討,對於那片在利馬竇地圖上都不曾出現的澳洲大陸,蘇昊只能以「望氣而知之」來敷衍。此時距離庫克船長發現澳大利亞還有100多年的時間,所以歐洲人的地圖上是不可能有這片大陸的,倒是在中國的文獻上有一些零星的記載,足以印證蘇昊的判斷。
君臣二人從散早朝一直聊到晚上掌燈,蘇昊足足在宮裡蹭了兩頓飯。最後,守宮門的太監過來提醒說馬上要鎖門了,蘇昊這才告辭離去。
蘇昊遞送給萬曆的條陳,被嚴格控制在少數內閣成員的範圍內傳閱,但其中的許多內容卻不脛而走,迅速滲透到了京城官場和商場的每一個小圈子裡。
在戶部尚書楊俊民的府上,一群平日走動較為頻繁的官員湊在一處,正商談著蘇昊的海洋方略。在他們的面前,赫然掛著一幅像利馬竇翻譯的那種樣子的世界地圖,也不知道這些人是從什麼渠道弄來的。
楊俊民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地圖上那像一串葡萄一般的美洲大陸,語氣中帶著幾分激動地說道:「這個地方出產的黃金,真的能比整個大明的黃金還要多?」
吏部侍郎周惟安說道:「我讓董天章去向蘇改之打聽過了,他說這個叫美洲的地方,除了黃金,還有數不盡的白銀。在美洲南邊這個地方,有上億頃的森林,都是長了數百年的巨木,價值豈止是連城啊。」
「這個蘇改之又沒有去過美洲,他怎麼能夠知道得這麼詳細?不會是為了騙陛下而編出來的瞎話吧?」御史徐申用懷疑的態度說道。
他的話剛出口,就遭到了眾人的鄙視:
「徐御史此言差矣,這蘇改之雖說不學無術,但說話卻一向是十分靠譜的,你不見他斷言賀蘭山外有礦,結果就真的采出礦來了。」
「張侍郎的話也有不妥,這蘇改之果不學無術耶?要論學識,老夫還真覺得這個蘇改之有幾把刷子呢。」
「陳都堂不要誤會了,張某說的是這蘇改之對於聖賢文章一竅不通,若要說那旁門左道,咱們這一屋子人只怕也不是他的對手呢。」
「什麼叫旁門左道,咱們寒窗十年,學的東西能換成銀子嗎?人家學的那東西,才是真正有用的東西,隨便找幾個礦,就是幾千幾萬兩的分紅,比咱們苦哈哈掙點俸祿舒服多了。」
「李少卿,你果真只是苦哈哈掙點俸祿嗎?你在山西的那些產業,要不要老朽給你報一報啊。」
「……」
「各位各位,跑題了。」楊俊民抬起手,止住了眾人的熱議,他說道:「看起來,各位對於蘇改之說的事情,都沒什麼疑問了吧?」
「沒有疑問。」眾人一齊答道。
「那下一個問題就是,咱們該做些什麼?」楊俊民說道。
「那還用說,自然是和蘇改之合作,入一股唄。」周惟安想當然地說道。他是朝廷眾臣中最早與蘇昊合作做生意的,從這些合作中獲利甚多,心裡早就把蘇昊當成一棵搖錢樹了。
徐申屬於對蘇昊有幾分不屑的人,他說道:「不能什麼好事都讓這個得志小人給占了吧?過去咱們不知道海外如此富庶,現在知道了,又何必非要與他合作呢?」
周惟安冷笑道:「徐御史,你可看清楚,這美洲有咱們大明四五倍那麼大,你帶上幾萬人過去,能找到金子?蘇改之的本領,在於他不僅知道有這樣一個地方,而且知道金礦在哪裡。這個本事,整個大明還有誰具備?」
「我就不信,整個大明再找不出一個能夠勘礦之人了。」徐申有些底氣不足地反駁道。
楊俊民道:「關於這件事,我也讓人去問過了。這蘇改之的本領,的確是別人所不具備的。就說在那塞外開礦一事,韃靼人久居在那裡,都不知道地下有礦。蘇改之從未去過塞上,在地圖上就能夠預先把礦點標出來了,據那些去投資開礦的礦主們說,蘇改之標的礦點,雖然略有幾分偏差,但比他們找的所有的礦師都要精準得多。」
「這小子的本事,到底是在哪學的呢?」有人嘀咕道。
「聽說他是向佛郎機人學的。」另一個人猜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