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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日常思之念之,臨到見面卻又拒之,這番彆扭,看客都覺得有些無聊。況郎主今身世終究有異往年,能推卻世俗諸務歸邸來見,想是用心不少,情義深厚……」
柳安子聽到這話,有些無奈的在旁細語勸道。
上官婉兒掩耳抽身向內退去,舒展身形斜臥於榻,嘆息道:「既然設坊居在此,就該讓他明白,人間夫妻可不只有撲身嬉鬧的歡愉!我家夫郎離家年余,忠勤用命、不辭辛苦,家中妻哭兒鬧、不暇回顧,臨到封獎,卻一爵不給,這是怎樣苛刻世道!」
柳安子聽到這番抱怨,不免翻個白眼,索性不再說話。或許人家夫妻便將此當作樂趣,自己一個閒人,說多錯多。
李潼在側廂里哄弄小傢伙兒小半個時辰,這小兒終於對他不再抗拒,拍著小手咯咯亂笑跟他互動起來。不過嬰兒精力終究有限,不再哭鬧後很快便在他懷中酣然睡去,睡時小手仍然緊緊攥著他的前襟,李潼就維持著彆扭的姿勢,把兒子送回帷幄中,輕輕的試探幾番才將衣襟拉回,直起身來。
此時天色已經漸晚,夜幕逐漸降臨。宅中用人都知郎主此夜歸邸,所以便也張設起了許多燈火照明。
離開側廂後,李潼又轉入暖閣正門,抬手叩了幾記,聽到門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才湊上前隔門輕聲道:「遊子宦途,多有辛苦。唯念家中妻兒長望,才覺一絲溫馨。今日輾轉多處,終于歸家,因感久來薄待娘子,至今粒米未進,盼與娘子併案共餐……你到底開不開門?」
門後窸窣微響,但仍不聞回應。李潼又等候片刻,然後便折身返回內堂,室內尋到一管鳳簫提在手中,著令僕人在堂外架起帳幕,對著暖閣正門坐定,然後便吹奏起了一曲《子夜歌》。
此時夜風微涼,華燈明滅,簫聲婉轉、如泣如訴,那獨坐弄竹的年輕人袍服慵解、俊美無儔,舉手投足之間風雅盎然,周遭凡所觀者,無不為此沉醉。
房間中伏窗細窺的上官婉兒也是一臉的痴迷,櫻唇間香氣微呵,不自覺便想看得更加真切一些,身軀再向前傾,不自覺額頭便撞在了窗扉上,吃痛之下才神思迴轉,抬手揉著額頭忿忿道:「此人慣會色藝懲惡,只道人間女子皆服此道!」
一曲終了,不見房門開啟,李潼反持鳳簫,負手悵立於中庭,驀地嘆息一聲,繼而沉聲吟詠道:「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
話音方落,暖閣房門吱呀一聲被打開,李潼聞聲已是一喜,而房間中上官婉兒還在細詠詩聯,聞聲後也是一愣,片刻後轉頭望去,只見柳安子一臉侷促的站在門前,低頭躲避著她的目光並低聲道:「對不住了娘子,你兩人嬉笑怒樂總是情,總不該不顧旁人心碎聲……婢子、婢子實在不忍,唉,你兩人且共消遣,莫害旁人孤枕無眠!」
說完這話後,柳安子掩面飛逃,只留下上官婉兒一人愕然房中。
李潼見房門已開,自然也就不再拿喬作態,舉步闊行直入暖閣,入房後便見彩裙一角飛撤屏後。他將鳳簫拋在一邊,入前抬手撩起衣帶,繼而便將那嬌軀撲撞在牆壁上,順手一撈溫香滿懷。
他抬手掐住這娘子左右搖晃的頸項,探頭痛吻直至燈花炸裂,兩道纏綿身軀才如脫水游魚一般稍作分離。
上官婉兒癱立自家夫郎胸膛與牆壁之間,兩手緊環李潼的脖子,只腰肢還在不甘心的擰動著,短作喘息後,復又狀似兇狠的一口咬在李潼頸間,並嗚咽道:「薄情郎!分別時魂夢擾我睡眠,相見時才色擾我心懷……」
李潼懷擁嬌妻,聽到這薄嗔聲,不免苦笑一聲:「此情得所著處,全因娘子縱容。生而丈夫,雄於事卻薄於情,確是有愧娘子。娘子情恩厚贈與我,才見嗣血生動,李潼再非人間過客,園業家室,亦非春夢無痕!相聚或短,情義是真……」
「嘶,我此夜拒見你,可不只是閒愁情怨……」
上官婉兒嬌軀擰動間陡地一顫,然後鬆開環頸雙臂,粉拳捶打著李潼的胸膛。
李潼聞言……懷中娘子更是花枝亂顫、嬌喘連連,然後他才又笑語道:「奉駕勤走於東西,李潼豈是碌碌無為!身積靖國之功,復有巡邊西康之勛,已得賜賞三原縣子,妻兒可因此為榮,蔭傳家門,所以才有臉面歸邸相見。」
朝廷此次有關爵位的封賞比較苛刻,並不同於大規模的散秩普給。而此前跟李潼打配合的楊再思留守東都,也讓李潼不好給自己的小馬甲活動操作,一直等到姚元崇因兒子之事避嫌幾日,才在吏部活動了一個三原縣子的爵位記錄在籍,但也沒有公開封授。
上官婉兒聽到這話後眉眼才稍有舒展,她當然不只是貪圖名爵高位,否則便也不會堅持留居坊邸。但有了兒子後心態終究略有不同,不希望兒子完全的成為市井草民。
她這裡心結一開,繃緊的身軀不免也是一松,旋即腰下裂帛聲響,美眸陡地一凝,片刻後嬌軀再顫,兩手死死抱住了李潼肩背:「承恩受力,抵死不悔!」
李潼聽到娘子如此聲言……
第0809章 幸逢明主,執法不阿
李潼所念叨的夫妻併案共食,一直到了第二天清晨才有了這樣的機會,只是看著捏箸微顫的手臂,心裡也不免感慨凡事不可過度。
反觀對面的上官婉兒,俏臉紅撲撲的、嬌艷欲滴,雖然只著一襲樸素的家居衫裙,但舉手投足間風情無限,一點也看不出一夜無眠的疲倦,昨夜那一份幽怨自是蕩然無存,脈脈含情的為自家夫郎布菜遞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