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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雍王言中意思是希望他們能夠幫助做成此事,朱敬則便先開口道:「近古五胡亂國,天下名族為了走避蠻夷,多有離散。待到天下歸一後,諸家合籍歸宗也是常態。諸如已故趙國公李文憲,便也曾受此擾……」
李潼聽到這話,不免一樂,他只道李敬玄是出身趙郡李氏,但卻不知還有與河北的趙郡李氏合籍之事。
李敬玄究竟是不是趙郡李氏,李潼倒是不清楚,但李守禮他生母一家鐵定是跟清河張氏沒啥關係的。
但朱敬則講到這個話題就拿李敬玄舉例,可見是對李敬玄舊年阻他前程一事仍然怨念十足,暗指李敬玄一家也是皮了馬甲裝人物的角色。
合籍是要有一套流程的,場面越大自然就顯得越莊重。而且悄咪咪的解決也不符合李潼讓清河張氏丟臉的想法,於是他讓在場幾人先根據張家的族譜編一點能跟清河張氏扯上關係的淵源,最好是論起輩分來能直接讓張循古喊爺爺那種。
同時他又吩咐房融前往南省問一問張錫流放了沒有,如果沒有就先提扣起來當作人質。此前他不搞張錫,一則是沒有那麼深的利害衝突,二則多多少少也要給李嶠一點面子。
不過現在張氏挑事在先,如果接下來配合度不夠,那他就不打算讓張錫活著離開神都了,順便通過張錫再搞幾個張家人進去。
李守禮則被安排前往張循古家裡取其譜牒,畢竟光他們這裡瞎扯也不行,還是得把兩家族譜對照著給聯繫起來,這樣才能讓張循古乖乖的喊爺爺。
李守禮這會兒早已經是急不可耐,接過李潼遞迴來的供詞後,當即便率領一批徒眾直往坊中張循古家而去。
司屬寺本來就不是什麼事務繁忙的部門,當李守禮趕來的時候,張循古正在家中宴客。得知潞王登門,張循古不敢怠慢,連忙率領自家子弟出門迎接。
看著這個搞得自己家宅不寧的始作俑者,李守禮當然沒啥好臉色,甚至連馬都不下,直接便將路敬璉的供詞摔在了迎出門的張循古面前,口中則冷哼道:「若非路某人來告,我都不知庶母一家竟與張少卿還有如此深厚情義。既然已經知道了,那就不必再作遮掩,速去將你家譜牒取來,讓我拿回府中修編合籍,早日論親!」
張循古見潞王來勢洶洶,臉色已是一變,待聽到這話後,則更加不能淡定,上前一步拱手小聲道:「請殿下先入家門,容卑職……」
「這就不必了,我與張少卿素無情誼,若非事涉近人,何必來見。」
李守禮馬首一轉,示意隨員們直接堵住張循古家門,並冷笑道:「我性躁少禮,就不入府打擾了。速取譜牒來,不要害了這一份親戚情義!速去!」
第0487章 潞王殘暴,人勢難欺
潞王李守禮堵門呼要張氏譜牒,且言辭頗為不客氣,這自然令張循古一家羞憤交加。
譜牒便是一個家族傳承的根本,魏晉南北朝之際更是朝廷選才任官的重要憑據,甚至一個大家族的譜牒記錄就可以當做史書的一部分。
儘管時下世家大族已經不如此前那樣顯赫,但一家之譜牒也是述長幼、定人倫的立家之本,怎麼可能輕易的示於外人?
但是隨著潞王將路敬璉的供詞甩在自己面前,張循古自有幾分做賊心虛,根本不敢據理力爭的正面回應,苦苦哀求請潞王入門詳談而不得,只能暫時退回家中,忙不迭吩咐家中子弟由側門出府,去尋各家親友求助。
李守禮得了李潼的叮囑,本就有要把事情往大處鬧的意思,對於外出求援的張家子弟也不阻攔,喝令隨員們在張循古府邸門前擺開陣仗,並叫囂著如果張循古在淨街閉坊之前不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覆,那他就要用自己的方式解決問題了。
潞王兄弟倆本就是眼下時流關注的焦點,一舉一動都引人矚目,而出身清河張氏的張循古也並不是什麼無名無姓的世道俗流。
所以雙方在坊中的喧鬧很快就傳揚開來,不乏時流滿心好奇的向此聚集而來看熱鬧。
當他們來到張循古家宅門前,便見到潞王李守禮在一眾隨員們簇擁下趾高氣昂的站在府邸門前,而鬚髮花白的張循古則連連作揖哀求,那模樣要多淒楚有多淒楚。
如此一幅畫面,還是很能激發時流的不滿。許多不明真相的人,便忍不住低聲指責潞王長勢欺凌老弱,把張循古一個年過甲子的老先生欺負的腰都直不起來。
但不滿是不滿,這些非議的言語還是不敢直接說在當面,潞王李守禮還倒罷了,其身後的雍王李慎之那是真的惹不起。
不過就算是竊竊私語,隨著圍觀的人多了,一些議論聲還是傳到了李守禮耳朵中。
對於那些閒人雜言,李守禮倒是不怎麼在意,只是望向張循古的眼神中冷厲之色更深。
如果不是看著張循古年紀實在太大,一副老胳膊老腿再加上情緒跌宕之下,站都有些站不穩,就憑他心裡積攢的怒火,說不定便要忍不住老拳招呼上去。
至於對面的張循古,聽到那些議論聲後心中也是叫苦不迭,唯恐那些閒人所謂的仗義執言更加觸怒潞王,從而給他家招惹更為激烈的報復。
「此中事情,實非能夠當眾暢言,老朽晚節誠不足惜,但殿下乃宗家少勇,實在不宜當街招惹那些俗流指摘。恭請殿下登堂入席,容我細細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