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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守禮聞言後哈哈一笑:「娘娘未有耳目行出,你小子也就不必再作佯態!舊在乾陵居廬,我是不曾薄待五郎,兩家親長議定,看來我是免不了要登你家門邸執禮,念在往昔情誼,你要給我老實交代,你家裡姊妹哪一個可稱佳姝?我也不是挑揀貴邸秀女,但如果遇人不淑,往後咱們往來遊戲,你怕也無臉面見我吧?」
獨孤瓊聽到這話,臉上恭態也無,反手給了李守禮一拳頭:「情知大王真態如何,歸家探望姊妹都要壓住良心,我還會幫你挑揀優劣?伯父舊年提議,本就意指河東大王,哪想到大王登先,如今悔恨已晚……」
年輕人嬉鬧著前往前廳,自有佳釀美餐,競歡半夜,前半場李守禮還咬牙切齒定要做獨孤瓊的姊夫,後半場已經抱在一起約定到了西京、要在平康坊里結個連襟。
兩家情誼漸長那是因為此前兩年多的時間裡,並居乾陵、位置不遠,且獨孤氏本就念著多承河東王恩惠,親長也有意結好,便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只是因為都在喪中,一直拖到了如今還沒定約。
第二天一早,隊伍繼續上路,獨孤瓊便也跟隨同行,同時也陸續有西京別家子弟被家長派遣遠出相迎,一起浩浩蕩蕩返回西京。
傍晚時分,快馬繞遍小半個關中的李潼終於反超上來,於長安城南大道迎上了家人一行。這時候天色傍晚,長安城裡也響起了街鼓聲,一家人便也並不急於入城,就近住在了城南杜陵一處園業中。
唐靈舒一身男裝,打馬繞行莊園一周,返回後頗有些難為情,撇嘴說道:「這麼一處侷促居業,阿耶還要來信歷數得來艱難,比往年始平鄉業小了不知多少,真是讓人難為情!」
李潼聞言後一笑,抬手攬住少女腰肢將她扶下馬來:「府君若是知你背後譏言,不知會多傷心。城南土地,已經不可再論金銀,說是寸土寸勢都不為過。此方園業,還是舊年韋右相故產,巧在徐元固轉任萬年縣,這才有機會染指市買,否則雖有重貨,也難分潤寸土。」
關中舊號天府,稱為帝王宅業,三輔之間本就人煙稠密。南北朝後期,關隴豪右們俱都奮起加入天下大勢洪流中,連輔兩朝帝業,自然也就少不了分享紅利。
杜陵地傍長安,本來就有兩家傳承悠久的大世族,所謂城南韋杜、去天尺五。另有諸多權豪人家貪此地利,於城南廣造別業。整個京兆之間,幾乎處處都是地少人多的狹鄉。
眼前這座莊園占地五頃有餘,在城南一眾園墅別業中也排在中游的水平,依傍渭水支流,起居之餘還能兼顧耕植,這在整體缺水的關中更是難得。如果不是原本的主人韋待價失勢而被收為官有,旁人也休想染指。
但即便是如此,盯住這一處產業的人家也不在少數,李潼也是趕在西京留守格輔元沒有被調離之前下手,但即便是有這樣的便利,聽具體經手的萬年縣尉徐堅說,他丈人唐修忠也是真金白銀掏出了幾千萬錢,較之神都洛陽周邊同等面積與地理的地塊要溢價數倍有餘。
可見就算神都洛陽雖然從二聖時期便屢作經營,如今更成為武周一朝絕對的政治中心,但時人那濃厚的長安情結仍是不減。
李潼也能推想,唐修忠為了給自家閨女準備這一份豐厚嫁妝,可謂是傾盡宦囊,但唐靈舒還因為面積太小而牢騷抱怨,女生外向,不外如是。
反正這一口軟飯香甜軟糯,李潼吃得很是可口,至於未來他丈人會不會續弦,生個兒子沒錢娶媳婦,他才不管呢。
能在長安近郊擁有一處田園產業,便利極多。況且杜陵依傍西京,步程一個多時辰便能抵達,快馬更是便捷。
這一處莊園,基本還是以鄉居為主,屋舍眾多,家眷奴僕雖然也有大幾百號人,加上前來迎接的賓客並僕從幾十眾,倒也能夠容納下來。
入莊之後,三人先安頓好親長,復又行出接待賓客,李守禮抱臂行在庭中,左右張望一番,而後嘆息道:「慚愧啊慚愧,論婚之年,還要寄居弟宅。獨孤五郎,我要求也不高,若真能論成親事,你家也是國爵門第,總要在近郊贈我此類產業一處,往後出入西京,也能就近落腳。」
獨孤瓊聞言後嘿嘿直笑:「我倒盼望大王能咬緊這個訴求不鬆口,不妨道你,我家於曲江畔便有別園一所,到時候大王可以硬求彼處,也能免我眼見姊妹跳入灶坑受苦!」
言外之意,你想都不要想,我家閨女就算不嫁,也不會這麼便宜你小子!
李守禮聞言後自是羞惱跺腳:「慳吝門第,真是不堪論誼!待我某年兒女婚嫁,看我如何……」
「你住嘴罷!」
李潼回手給了他一拳,別吹牛,否則按你這造人能力,拆了你都不夠兒女婚嫁的!
第0224章 名寺可藏重兵
三王淡出世道日久,而且過往兩年多的時間都居在乾陵,不入西京,相識者少,自不如永昌年間賓客盈門那種煊赫。
今次出迎做客的十幾人眾,算起來還是李守禮朋友為多,且主要還是關隴勛貴人家子弟。
李守禮性格熱情好動,雖然喪居乾陵,但也並不耽誤他交朋友。這些關隴勛貴人家,不乏親長得享陪葬乾陵的榮譽,難免往來祭拜先人,一來二去便與這位少王熟悉起來,呼喝為友。
至於河東王,雖然清俊更有盛名,但他們在這位大王面前反而不敢過分的放縱恣意,雖有敬重,但卻少了幾分能夠盡情嬉鬧的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