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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李潼舉手一鞭,直接抽在來俊臣的胸膛,來俊臣身上那絲布中單頓顯血跡鞭痕,之後鞭子更如雨點一般抽落下來,其人單衣很快就片片碎裂,露出血肉模糊的胸膛。
李潼接連抽打了十幾鞭,低頭看看自己衣袍上被濺的血水,有些不滿意地說道:「轉過來,背朝我。」
來俊臣初時還叫罵兇狠,聽到這話後便有幾分膽寒,口氣不再堅硬冷厲,轉有幾分央求:「是卑職做錯……卑職不該、啊!求大王……啊!」
李潼常年練鼓,又開始練習馬球,臂力之重可想而知,前後十幾鞭之後,來俊臣已經成了一個血淋淋的血人,架住他的王府仗身們手一松,其人便癱臥在地。
李潼手裡甩著馬鞭上的血水,湊近去笑問道:「怎麼樣?那些禮貨你還要不要討回?」
「不、不、卑職不敢、不敢……」
「你不敢,可是我想收,怎麼辦?」
「卑職一定送入邸中,這就送入邸中……」
來俊臣見少王手中馬鞭又揚起,忙不迭疾聲說道。
李潼聞言後便對來俊臣露齒一笑,然後突然又直起身來,指著來俊臣一臉驚容的怒吼道:「狗賊陷我不只,還辱我亡父!你要殺我滿門,我先了結了你!」
「我、我沒……」
來俊臣聞聲驚呼,但話音未落,只覺頸上一緊,少王手中馬鞭已經環在他的脖頸,死死勒住!
第0304章 待罪慈烏台
李潼兩手緊緊攥住馬鞭稍柄,儘管來俊臣仍在極力的掙扎,但是脖頸仍然被死死勒住。
漸漸的,來俊臣掙扎的力道微弱下來,兩腳在地面上蹬出深深的坑洞,身軀漸漸僵直,臉色也轉為青紫色,額頭上青筋暴起,舌頭都彈出了口腔,一副將要行將就木的樣子。
「大王留情……」
「三思啊,大王!」
周遭眾人眼見這一幕,不斷的發聲力勸,甚至包括楊思勖都湊上來低聲道:「大王不宜因此賊髒身,還是讓仆來……」
李潼眼皮一翻,白他一眼,感覺到來俊臣的狀態是真的到了火候,這才將手一松,其人繃緊的身軀頓時癱軟下來,平躺在地一動不動。
楊思勖連忙上前,手指搭在其鼻端試探片刻,然後抬頭說道:「還有微弱氣息。」
他話音剛落,地面上來俊臣身軀陡然一顫,然後那血肉模糊的胸膛急劇的起伏起來,累累傷痕更有新的血水沁出。他整個人眼下仍是神志昏昏的狀態,粗喘好一會兒,驀地翻身,手捂咽喉乾嘔起來,很快地面上便聚了一攤夾雜著血絲的嘔吐物。
這會兒,金吾衛街徒們也聞訊趕來,一名率隊的兵長手扶佩劍遠遠喊道:「請大王約束仗從,切勿再有弄險之舉!」
李潼看著那些刀盾在前緩緩向前逼近的金吾衛,不免感慨果然古今如一,發生了事情,警察總不能恰好到場,他抬手對王府護衛們說道:「收起器杖,不要與街徒們發生衝突。」
來俊臣一直趴在地上乾嘔,可是突然身軀向斜里躥出,沖向那些金吾衛街徒們,語調更是悽厲沙啞:「救命、救我……河東王當街行兇,謀害大臣……」
看這傢伙動作不失敏捷,李潼更是一樂,一看就是市井街頭鬥毆歷練出來的。他本來還擔心自己把握不住火候,現在看來是多慮了。
來俊臣自被金吾衛接應保護起來,而那些街徒們也並未就此退去,仍是聚在對面,等著那一臉糾結之色的兵長下令是進是退。
「三郎,快到這裡來!」
太平公主車駕本來已經被家人引往別處,這會兒又返回來,她半身探出車窗,連連對李潼招手,等到李潼到了近前,才一臉憂色道:「你實在是太衝動了,那來俊臣縱有狂悖,但他終究是憲台官長,你……」
「狗賊實在該死,無端挑釁,邪言誅心,我一時把持不住,這才……」
李潼這會兒又換了一副激憤不已的神情,仿佛剛才險些弄死來俊臣的並不是他。
「唉,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多說無益,還是該要趕緊想想要如何善後。」
太平公主嘆息一聲,轉又小聲道:「既然已經做了,還不如直接制死,留下這一個後患,也是麻煩。」
李潼聞言後,心裡又是一嘆,果然這個姑姑是他們家的人。
他不是沒有膽量弄死來俊臣,而是壓根就沒有想過要直接搞死這個傢伙。雖然說早在這個來俊臣還未發跡之前,他便動念要挖出這個傢伙搞死,但畢竟此一時、彼一時。
如果來俊臣還是一個布衣平民,死就死了,不會有什麼大的震盪風波,可是他現在已經進入官場,且已經成為憲台官長,一個如此顯赫的政治人物是死是活,那干係就大多了。
匹夫一怒、伏屍兩人,這樣的勇氣誰都不缺。可是爆發之後該要如何收場,則就是一個大問題。
李潼之所以不殺來俊臣,原因很簡單,沒有足夠的理由和動機,或者說風險和麻煩要遠大於回報。
如果來俊臣死了,那麼得利最大是誰?當然是朝堂上那些大官要員們,死了這樣一條肆無忌憚的瘋狗,他們為官做事都要更從容得多。但是這些人,沒有一個是李潼的人。
當然為了大家的公共利益和安全,李潼倒也不憚於犯險,想來俊臣還未發跡之前便想弄死其人,正是出於這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