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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阿九去罷。」
李潼聞言後便隨口說道。
楊思勖正蹲在牆角里默念隱身咒,聞言後忙不迭起身應是,樂高個小傢伙也忙不迭起身道:「器物沉重,九公一人怕是取不來,仆也同往!」
說話間,兩人便一前一後走出了房間,行出後樂高還體貼的拉上了房門,片刻後便聽楊思勖抱怨道:「你這小子莫不是小瞧了我?區區一套茶具,我能取不來?」
「九公神力威猛,小子佩服得很!房中情不容人,就讓我隨你同去罷!」
樂高一邊嬉笑著,一邊拉著楊思勖繞廊行遠。
房間中氣氛頗有幾分尷尬,上官婉兒眸子暗轉、視線游移,過了一會兒才低聲道:「殿下起居侍用,也真是過於簡樸。要不要妾再安排幾人入侍?」
李潼只是笑望著她,並不發聲回答。
上官婉兒則是情之所擾,在這唯有四目相對的環境中,越發顯得局促不安,繼續沒話找話道:「殿下任事愈繁,不復往年清趣,久不聞清聲美調,宮人竊議,都覺得有些遺憾……上陽宮景物更勝大內,來年陽春,像是一樣美妙,可惜殿下不能……唉,你別這麼看著我好不好?若沒話說,我便告退了……」
聽到這裡,李潼才移席抬手,將那柔荑握在手中,更覺手心裡一團濕熱。
上官婉兒嬌軀輕顫,片刻後則身軀一軟,被順勢帶入懷中,星眸迷離之際,鼻息轉濁,俏臉仰在臂彎之間,而後櫻唇便被啄住良久之後才嚶聲微喘,俏臉深埋那寬厚胸膛內,顫抖微聲道:「心都要被吸出來了……」
李潼埋首於粉頸一側,兩臂環擁這豐盈顫慄的嬌軀,輕聲道:「我西行之後,上陽宮事還要有勞你。聖皇畢竟年高,王妃短於歷事,公主執迷術巧,宮事難免混亂,需要一人主持。短則年余,長則數載,我一定會再回神都,屆時諸事都可無憂!」
上官婉兒輕作應聲,片刻後才又有些不滿道:「殿下真是吝嗇啊,我如果只是一個痴愚婦人,怕也難得絲毫情意賞顧……」
「這才是真正的你,如果只是皮囊的賞玩,談不上讓人情迷亂懷。我既非彬彬有禮的君子,也不是奢靡縱慾的紈絝,雖然也難耐貪多的情慾,但也總算不失節制。人物各懷造化,唯稀才可稱珍。或情或欲,並不濫施,方寸之中,留情不易。此心收存天下,留情本就不多,娘子居此一席,或是薄情,但也確是鍾情!」
李潼按捺住自己的良心,繼續柔聲說道。
上官婉兒聞言後,俏臉微微一轉,手指則點在李潼心口上輕輕移動著,微笑著輕聲問道:「殿下薄情之人,薄情之言,卻講得讓人意亂。那又能不能告訴妾,我這一席存在哪裡?讓我能警惕知守,情意不失。」
李潼握住那素手,正待再開口說話,忽然聽到門外楊思勖大嗓門叫嚷道:「樂家小郎你快快跟上來,耽誤了這麼久,待會兒入舍,如果殿下怪罪,你可要自己領罰!」
聽到這聲音,上官婉兒快速坐直了身體,並抬手將李潼推開,及至抬眼望去,卻見殿下嘴角還塗染著她唇上口脂痕跡,連忙抬手輕刮著自己嘴角,並頻頻挑眉示意。
好在兩個傢伙只在門外爭吵是誰耽誤時間,遲遲都不上前叩門,上官婉兒見李潼只是故作不覺,終於忍不住上前來,抽出錦帕細緻擦去那些口脂痕跡。
兩個傢伙足足在門外磨蹭了小半刻鐘,及至聽到房間中殿下發聲傳喚,這才推門行入,並將取來的一套茶具擺在案上,接著便退回角落裡,蹲在一尊博山爐旁邊認真挑撥著裡面積存的香灰。
上官婉兒低頭擺弄著面前的茶具,很快便烹煮出一副茶湯,雖然自覺有失平日水準,但李潼飲過之後,還是不免讚不絕口。
飲茶之風真正大行於世,還是在盛唐以後,並成為重要的貿易商品。
古代商品經濟並不發達,一則在於生產力的限制,二則是物流方面的制約,第三便是能夠脫離地域限制的商品種類並不豐富,而且其中相當一部分都是專供權貴階級,能夠真正覆及上下階層的則就更少了。
蜀中與長江一線,都是未來茶葉的主要生產地。而飲茶習俗風靡南北,一定程度上也促進了南北地域的交流。
未來坐鎮西京後,李潼也是打算將茶葉作為一個重點推廣的商品,特別是以蜀中作為起點的茶馬古道,如果能夠經營昌盛起來,既能促進西南各地的溝通,在對吐蕃方面,也能發揮出一定的戰略意義。
房間中,佳人烹茶,少王啜飲,情意脈脈,寒風不侵。角落裡一大一小兩個太監,則守著一尊香爐,只是覺得自己很多餘。
第0517章 眩於名實,不知所守
聖皇將要搬離大內的消息,在第二天一早便傳遍了整個朝廷。朝臣們對此反應也是各不相同,有的人奔走相告,覺得這才算是世道革新的真正標誌。有的人則失落彷徨,算是更加真切感受到世道終究不同了。
朝議中,皇嗣李旦一臉悲傷的宣布了這個消息,並一再表態自己希望聖皇能夠長留大內,無奈聖皇心意已決,只是著令禮司擬定章程。
不論皇嗣李旦是真情流露,還是刻意作態,他也不得不如此。宰相李昭德昨日在仙居院的表現,也說明了武則天掌國多年並非虛度,在朝中還是有相當一部分擁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