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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大凡能夠入宮侍奉君王者,也都很少會在意這些禮節的缺失。特別對楊喜兒來說,更有著多年夙願、守情之苦,所以當同聖人相攜入屋時,已經語調隱有顫慄乞求地說道:「竟日行止、如在夢中,不見聖人,只覺得諸事都不真切……聖人能否道妾,這究竟是虛幻還是真實?」
李潼聞言後,抬手握住這娘子柔荑,手指環扣起來,彼此體溫互傳,並笑語說道:「無論是真是幻,但有情義長羈,此鄉可得安心,不需另覓他處。」
楊喜兒聽到這話後,也是用力的點頭,震得渾身環珮都叮咚作響,她又忍不住有些羞赧道:「此夜至喜,妾實在不舍短離聖人片刻。但周身俗物,實在擾人,懇請聖人稍停勿走,讓妾洗去鉛華,歸來侍君……」
李潼聞言後便笑著點了點頭,自於內室坐定,端起宮人們早已經調配好的茗茶淺啜起來。而楊喜兒則又站在原地凝望聖人好一會兒,這才又快步行入了內室之中。
寢殿裡燭花閃爍,趁著楊喜兒入內更衣之際,李潼也在外面褪下了吉服外袍,身後香風陡地襲來,後背已被一嬌軀用力的擁抱住,同時腦後傳來楊喜兒熱息灼人的低語聲:「歸家之後,家中諸婦人教我許多帷私閨情並侍奉體技,妾才知情義至深便會有另一番的纏綿。但那些人又說,女子須得矜持、羞應怯迎……
呵,她們這些娘子,哪裡又承受過我這能見不能親、歡迎傷別的辛苦?一番情意,已是坦坦蕩蕩、沒有遮掩,聖人更垂恩、不讓我這一份妄情成空,人間男女諸種情事、急盼與聖人一同歷盡,熾熱得讓人須臾不願等待,哪有閒時留給矯飾作態……」
李潼作為一個過來人,本就清楚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麼、且心中不乏期待,此際聽到這娘子已是情熱如火,更哪裡能按捺得住,手臂向後一伸,直將這青春的嬌軀扯進了懷內,而楊喜兒則如貓兒一般,合身投入聖人懷內之後,便自頸間吮起,香息熱呵,更加的讓人意亂情迷,直至櫻唇被聖人低頭銜住,則就更加熱切又略顯生澀的回應著。
兩人緊緊擁在一起,沿著牆壁向內圈轉,突然楊喜兒身軀一顫、倒抽了一口氣息,片刻後眼中已是淚光盈盈。李潼見狀,這才微微側身,有些詫異的望著這娘子。
「咬、咬早舌頭了……」
楊喜兒秀眉蹙起,嘴角嘶嘶抽著涼氣,晶瑩的淚珠被長長的睫毛挑起,那模樣惹人生憐、但又有些想笑。
李潼抬手拉開這娘子牙關,湊近燈火向內一窺,果見那香舌上略有血絲沁出,再見這娘子已是一副眼淚汪汪的模樣,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環腰將這娘子抱起並嘆息道:「合御敦倫,是人道的至境。你這娘子紙上談兵,就妄想雲雨熱應、勇攀巫山,難免折足啊!」
楊喜兒聽到這話,更是羞赧得臉色通紅,深深埋首於聖人懷內,直至榻中躺平,才又嬌聲說道:「體技生澀,取笑大家。但此一身具此,聖人也無需憐惜留力……」
這娘子也是多慮了,情勢既已至此,也不需要她再嬌聲邀戰,李潼自是用力發揮起來。
一夜春宵,時短情長。第二天一直到了晌午時分,中官幾次請問,李潼才披衣落榻,回望那娘子,仍是軟臥寢中,神情不再復昨日的驕勇,只有幾分羞澀的軟語道:「請聖人稍後片刻,容妾短作收拾,再去拜見皇后與太皇太后……」
李潼聽到這話後便先笑了幾聲,闊步行出寢中,接過宮婢們奉上的時服衣袍穿戴完畢,這才扶著後腰緩步走進了前堂,召來樂高吩咐他往前朝去將今日諸司所奏相關事則匯總送來。
今天並非朝日,但外朝諸司也要循例奏報,不過朝臣們也都知道聖人昨日納妃,常情推測、也不敢讓聖人過於操勞,所以今天的奏報也都頗為簡略,大凡不夠緊要的事務便暫且押後。
所以當樂高將相關事則送來的時候,李潼便用了小半個時辰便批閱完畢。這會兒楊喜兒才梳洗完畢,行出寢室時,神情動作都略顯忸怩,不再像昨夜那般火熱大方。
待到樂高將案上攤放的奏章收起來,她才挪步走到聖人席後,抬手敲捏著聖人肩背,見聖人神態略有愜意,才又有些羞澀地說道:「情中纏綿、滋味確是美好,但妾只是承應都覺疲累難當,想知聖人奮力更是辛苦。前夜失在體態生疏,日後一定用心察味細忖,讓聖人享樂不疲……」
李潼聞言後不免又有些意動,但回頭見這娘子隱有嬌怯的神情,只是笑著拍拍她手背說道:「日後苑中長對,諸事都有事觀摩,倒也不必操切急就。」
說完這話後,他便抬手召來步輦,同這娘子一起往皇后寢居長安殿而去。及至殿外還有里許,楊喜兒便忙不迭的下了步輦,緩步跟隨於聖駕之後。
此時長安殿中,皇后並諸妃嬪們都已經等候在此,此時也都紛紛行出殿堂迎接聖人。當諸娘子視線落在楊喜兒身上時,神情雖然略顯複雜,但也掩飾不住一份噱意。畢竟皇后身為後宮之主,昨夜侍寢大致情形自有女官及時奏告。
待到楊喜兒拜見過皇后,一家人又在殿中閒話片刻。雖然是新納的妃嬪,但楊喜兒在宮中也不是生人,如今作家人相處,倒也沒有太大的隔閡。
如果說有一點尷尬,那就是惠妃楊麗突然變得口吃起來,只道昨日貪吃磕到了唇齒。楊喜兒每聽惠妃開口,自然是羞不可當,而李潼也有些不淡定,趁無人關注之際向楊麗打了一個手勢,而楊麗則渾然不懼,秀眉一挑、頗有挑釁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