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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他也不忘著員速告留直州府的王方慶。南衙裁撤之後,金吾衛雖然獨得保留,但軍事色彩卻越趨淡化,所作更多還是治安巡察,所以一些事項進行也必須要與州縣衙署溝通配合。

    今聖駕並不在京,留守之一的瀛國公黑齒常之又老病難事,東都雖遣姚元崇接掌京營,但倉促間亦難作靈活的人事調度。所以已經退居二線的金吾衛,便又成了此夜京中武力主角。

    這對金吾衛上下而言,自然是一個難得的機會,當然要卯足勁的滌盪雜蕪、掃除賊患,豈待留功於明日別人插手揀取。雍州長史王方慶的臨危調度,便是金吾衛大舉肅亂的法理依據。

    當金吾衛信使抵達州府奏告變故的時候,王方慶尚在直堂整理文書,聽完奏報後也並不覺慌亂,只是仔細詢問了一下陳銘貞已經做出的應變調度,略作沉吟後便又連下數令,多是著員入坊防守、或者說拘禁在京高官顯貴的宅邸並人事,其中便包括相王三子家宅。

    原本這樣的書令該由留守府發出,王方慶雖然也是留守之一,但眼下在直州府,深作追究的話並不合規。

    但事危則需權宜,李昭德此前公事公辦、一絲不苟的態度,已經讓王方慶心生猜疑、擔心他臨事不能守純,所以才會有加報東都的做法,如今自然更加不會再拘泥舊規。  

    除了京中人事安排,王方慶又著員循秘密通道告知眼下在守京營的姚元崇,只要京營不亂,此夜京中縱有譁噪,亦不稱患。

    儘管心中對李昭德其人有所保留,但事內該做的通傳還是要做的。所以在此調度諸事做完後,王方慶便又著府員急告大內中的留守府,然後便安坐府中,等待各方消息。

    姚元崇歸京之後封鎖京營,京營將士悉數撤離京畿、返回京西大營,這其中自然也包括臨淄王邸外的那一隊營士。

    儘管臨淄王與京營郎將早有通謀,這些耳目許多時間都形同虛設,但大多數府員並不知此,每天也是過得戰戰兢兢,如今突然撤離,也的確讓人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或許是為了慶祝防禁解除,今夜府中大設宴席,人員頻出頻入,顯得很是熱鬧。

    坊門一側的空宅閣樓上,田少安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球,轉頭詢問旁邊負責記錄的人員道:「今日凡所出入的人事,切忌不要遺漏。張網多時,只待捕獲。」

    說話間,他拿起事員竟日記錄下來的人事名單,口中嘖嘖有聲:「李敬一、唐紹、宋之問、岑羲……嘖嘖,全都是或仕或野的名流啊,明日京中又不知幾家受此王殃及悲哭!」

    名單上凡所列數的時流,有的已經登邸做客,有的則並未到來。單憑街面上的眼望盯守,自然做不到盡數詳錄下來,但王府中早將今日宴請的時流名單全都傳遞出來。  

    而這一份名單持在田少安這內衛郎將手中,無疑就是一份死亡的名單。

    人間的悲喜並不相通,田少安口中雖然還在感慨,但心裡卻已經在欣慰布局多時的一件事情終於到了收尾的時刻。

    去年隨駕東行,聖人親在上陽宮饗宴他家老爹並作祝壽,而他這個做兒子的壽酒淺飲幾杯便又回到長安,想必老爹已經在心裡罵了不知多少遍他這個不孝子,等到這樁事務了結後,少不了要歸家撫慰告罪。

    夜幕降臨後,時間的流逝就變得緩慢起來,百無聊賴下,田少安索性抽出佩刀,坐在窗前打磨塗油。

    未知夜入幾時,坊門外突然傳來譁噪聲,有一隊金吾衛街徒們叩開坊門,明火執仗的直奔宴飲正歡的臨淄王邸而去,頃刻間便將王邸圍堵得水泄不通。

    異變陡生,王邸中的賓客並府員們頓時大驚失色。臨淄王今夜偶感風寒、體中不適,雖然邀請時流、開堂宴客,但只在最初現身,之後便由兄弟安平王李隆范代為接待賓客,自己則退回了內舍休息。

    此時金吾衛突然圍邸滋擾,堂內安平王半是忐忑、便是惱怒的行出斥問道:「爾等奉何指令,竟敢犯夜滋擾王邸!」

    那金吾衛率隊兵長面無表情的叉手回應道:「敬告大王,城西坊曲有亂民犯夜叩坊滋擾,京司留守王相公恐亂及諸坊京居貴邸,特遣某等金吾衛徒眾入坊守護。某等奉命而來,不敢冒犯貴人安居,大王但請歸堂續宴,若明早無事,某等自撤!」  

    聽到兵長這一回答,在場眾人自是驚疑有加,而安平王自有幾分心虛,也不敢再作強硬斥問,只是色厲內荏的怒聲道:「坊曲有亂,是留守無能,竟敢以此滋擾王邸!你等但在牆外,不得擅入冒犯我堂中賓客!」

    說完這話後,安平王便匆匆返回邸內。至於一些到來的賓客,則就心慌尷尬起來,自然沒有心情再留此宴飲,但見金吾衛一副油鹽不進的嚴肅態度,想走怕也走不了。

    不說王邸中的群眾驚疑,在金吾衛街徒們入坊駐守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之後,坊外又有一隊甲兵策馬而入。而這時候,一直臨窗觀望的田少安也拍窗下令道:「做事了,早去早了,黎明還能趕個晚睡。」

    再次入坊的便是內衛精卒,田少安等留守民宅者早已整裝停當,並在坊門匯合,彼此資訊稍作交流之後,他便上馬率眾直赴臨淄王邸門前,向著在守的金吾衛軍眾亮明符令:「內衛做事,爾等金吾衛徒且作旁觀!」

    一波又一波的人馬到來,哪怕再遲鈍、再樂觀的人也已經預感大事不妙,特別新趕來的內衛乃是聖人親軍,凡所出動必然意義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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