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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事堂諸員各司其職,即定的政策方針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而李潼除了領掌大概之外,還有一件比較關心的事情,就是對後繼隊伍的培養。
從東都洛陽便創建起來的集英館,既是李潼的一個智囊團,也是對中高層官員們的培養基地。此前集英館諸學士如宋璟之流,都已經開始出治大州。後繼者張說之流,也都逐步的開始嶄露頭角。
返回長安後,李潼對集英館人事結構又稍作調整,確立了兩名學士分知館事,四名直學士掌判館務,十二名侍讀學士參編修、備問等諸事。接下來還要招收一定的館生,進行一些教學、觀政方面的工作。
兩名集英館學士分別是中書舍人李嶠、門下給事中馬懷素,四名直學士分別是陸景初、張說、鄭浮丘與裴光庭。
李嶠與馬懷素分兼兩省要職,自然是李潼安排在兩省的兩個耳目釘子。李嶠掌修《時政記》,而馬懷素則開始領銜修編《則天實錄》。兩事雖然還沒有正式從兩省分割出來,但因為各自領事長官的緣故,集英館諸人也能加入到相關的編撰工作中去。
四名直學士中,陸景初自不必多說,早年便是雍王府內學士,只因其父陸元方坐鎮蜀中的緣故、暫時沒有外放歷練,畢竟父子並治大州有些不妥,若要外放的話,憑其資歷也已經足堪大州通判。
如今陸景初在朝,已經是江南士人後起之秀當中的翹楚人物,類似姚璹等江南宰相對其也頗寄厚望,是將他當作江南人士的在朝二代目來培養。
當然,李潼用人還是有自己一番考量。雖然說江南士人在他崛起過程中助力頗多,但他如今既然已經是天下之主,當然不可能再作小圈子打算,儘管本身對陸景初也比較看好,但陸景初上位的過程終究不會太順利。
姚璹年事漸高,下一步李潼打算以山南道政治情況為參考、若是山南道興治態勢良好,則就將王方慶再召回朝中擔任宰相。王方慶之後,則就是正在河北歷練的鐘紹京。
至於陸景初,且先放任州府二十年,若所事勤懇,政績可稱,五十多歲的年紀登朝拜相時猶未晚。
集英館的另一名直學士張說,也是李潼重點培養的一個人選。雖然張說這個小滑頭在政治立場上人品略有瑕疵,不夠堅定,但還有一個優點那就是識趣。
老實說,張說的人生軌跡就連李潼都頗為羨慕。不同於一些世代冠纓的紈絝子弟,雖然張說也是一個少年得志的典型,但出身普通地主家庭的張說能夠嶄露頭角,憑的真就是個人出眾素質。
張說文辭有力、學養不俗,在政治氛圍最為緊張詭譎的武周時期踏入官場,多少大佬都栽得頭破血流,張說在這樣的時局中卻能穩步上升、左右逢源。
哪怕在相王李旦當國時期,許多跟李潼過往甚密的時流都被掃出朝堂,張說居然還能不受影響,而且在李潼歸都之前便做好了一切切換陣營的準備,這傢伙天生就是一個混官場的料。
而且張說還不只是此前蘇味道之流的官場混子,凡所歷職都頗有業績。包括如今在集英館中,也是李潼以集英館分薄兩省事權的一個重要助手。
有的時候朝事論定需擬制敕,中書官員都還在斟酌,張說已經能夠頓筆成稿,其書言精熟甚至就連成名已久的李嶠都頗有不及。
甚至此前李潼刻意刁難張說,在洛陽的時候以張說擔任刑司官員,張說雖然心裡不樂意,但還是交出了一份還算讓人滿意的答卷。
能夠成為盛世名相,甚至可以跟姚元崇這種千古名相掰腕子,張說各方面的素質也的確是出眾。
所以對於張說,李潼真的是論跡不論心、論心無完人。集英館設立這麼短時間內就初步掌握一部分制敕樞機事宜,張說可謂是功不可沒。若集英館只是湊起了一群蝦兵蟹將、不堪事用,李潼也不好直接分權中書,否則吃相就太難看了。
眼下集英館事尚有倚重張說之處,李潼也就暫時不打算將張說挪作他用。不過對於張說,李潼也有一些比較長遠的規劃。
他希望能夠通過張說的轉遷履歷,給日後的宰執文官們樹立一個履歷典範,這當中便包括偏遠州府乃至於邊務方面的歷練。張說素質優秀,且並沒有強硬的家世背景,未來李潼打算逐步擴大科舉人才的隊伍,以稀釋蔭授比例,張說無疑就是一個極好的樣本。
鄭浮丘作為李潼的小舅子,在集英館擔任一個直學士,也是李潼優待後族的一個體現。他也不奢望這個小舅子能夠表現出多麼優秀的才能,只要中規中矩,堪任其事,也就足夠了。
四名直學士中,裴光庭算是資歷最淺,但又背景最硬。其人既是一代名臣裴行儉的幼子,其母厙狄氏又得寵武周一朝,在諸外命婦中甚有威信。而且裴光庭也娶了滎陽鄭氏女子,算起來跟李潼份屬連襟。李潼將裴光庭擺在集英館中,除了有意栽培之外,也不無借重其背景、使集英館更加顯重的意思。
君王雖然大權獨攬,但並不意味著凡事都可以隨心所欲,可以任意對朝情結構進行調整改變。
像原本歷史上武周中後期,他奶奶武則天也曾試圖設立新機構以分兩省事權,那就是控鶴監,但是因為所任非人,使得控鶴監聲名狼藉,在後世更淪為男寵機構的評價。
以武則天的政治智慧,設立控鶴監的目的當然不可能只是給兩個小玩意兒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