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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蚊子腿上也是肉,李潼想要在進入關中後便快速整合故衣社的力量、從而站穩腳,所需要的物資也是多多益善。
至於神都城接下來日子怎麼過,那不是他該操心的問題,如果過得太舒服,興許就會動心思謀奪他對漕運的控制權。就得餓得你們緊巴巴的,才能老老實實、不敢搞大動作。
聽到王勮求見,李潼倒不意外。算起來,王勃一家跟王美暢還是本宗,所以對於王勮跟王美暢搞在一起,他並不感到意外。想了想之後,李潼便讓人將王勮引入。
「殿下壯功新賞,卑職本應即刻走賀,但恐賀客雲集府中、更增主人煩擾,所以才強忍歡情,今日才來拜賀,還請殿下勿罪。」
王勮入門後,持禮甚恭,往內走了幾步便叩拜下去。
李潼聞言後便笑起來,指著王勮說道:「別的客人只是俗常,但王舍人若入門來見,我當然要虛席以待。舍人文采一流,所撰冊書乃近年罕見的妙筆,讀來讓人意氣翻騰、情不能定啊。」
王勮聽到這話,臉頰頓時一顫,忙不迭又說道:「卑職也只是受命行事,上官教命,不敢頓筆,實在不敢當殿下謬讚。」
李潼聽到這話後只是冷笑,也不讓王勮免禮入席。裴行儉號有識人之明,選的這個女婿卻有點大眼。
王勮這個人文采不俗,雖然比不上他弟弟王勃,但也是時流中頂尖的水準,但如果僅只這一點還不討厭。此前李潼還沒覺得,但是政變之後,王勮便表現活躍,頗尚權術,但卻用不得法。通俗點講,滿腦子的騷操作,實操不行。
最開始,王勮是跟狄仁傑等人搞在一起,甚至被狄仁傑推薦與蘇味道競爭宣撫河東道的任務。畢竟王勮出身太原王氏,算起來比蘇味道還要更合適一點。
因為王勃的才名,再加上王勮也是裴行儉女婿,李潼本來對王勮印象不錯,在送厙狄氏歸家的時候,順便跟王勮聊了聊。
結果卻從王勮口中聽到對狄仁傑這番舉薦的抱怨,言外之意自己擔任一個南省通貴或九寺官長綽綽有餘,狄仁傑這麼做真是有點識人不明。
聽到王勮這麼說,李潼便冷了拉攏其人的心思。不說別的,這人腦筋有點不靠譜,起碼是不如蘇味道識趣。蘇味道聽到這樣的安排,那是高高興興應下來,並感謝李潼給他這樣一個機會。
所以接下來,李潼在打算招降武攸宜後便推薦蘇味道擔任蒲州刺史,作為兩京之間的一個橋樑。甚至在朝廷如果態度堅決要拿下武攸宜的情況下,推薦蘇味道接替武攸宜的職位。無論哪種安排,都比賴在神都這汪渾水中強。
李潼心理上基本已經放棄了這個人,之所以讓其入府,還是想探聽一下王美暢跟狄仁傑這一夥兒究竟有沒有聯繫。
王勮跪在廳中,見雍王遲遲沒有發聲,於是便又說道:「殿下此番承冊,還僅僅只是初作封建,若違於心意,仍有可以修改的餘地……」
李潼聽到這話,神情也沒有太大變化,對此並不怎麼在意。
他當然也明白,如果自己就是不願受此號或者想給兄弟們改一改,朝廷肯定也會同意。但大亂之後,如此朝令夕改,對朝廷的威嚴也會有極大損傷。
朝中那些老狐狸們肯定會就此跟他扯皮,要他讓渡出一部分權力來做補償。不過他眼下實在沒有扯皮的精力和時間,抽出空來再問責就是了。
見雍王仍不應聲,王勮便應聲道:「殿下等爵號先定,近日有司也在商討皇嗣諸子所封……」
說話間,王勮便將李旦幾個兒子將要作的封號講了一下。這其中,皇孫李成器擬封豫王,次子李成義擬封周王,三子李隆基擬封慶王,四子李隆范擬封衛王,五子李隆業擬封相王。
李潼聽完這一安排,眉梢不免一挑。時下的封王,因為沒有實際的封國,所以意義也就那樣。但如果是有特殊含義的王號,仍然能夠透露出很多訊息出來。
比如長子李成器所封豫王,乃是李旦在登基之前的故封,授予長子,基本上就確立了李成器嗣子的地位。
但是李成義這個周王,意義則就豐富多了。首先這是李顯的故封,如此加封,有一點侵奪李顯支系傳承的意思。但更重要的是,眼下還並沒有正朔改號,嚴格來說仍是周世,如此作封,那就給人無窮暗示了。
像李潼這樣的老陰陽人,一聽就品出來這是有人在打算搞事情了,姑且不論後續有沒有實際行動,單單如此擬封,就直接在李旦家裡埋下一個不穩定因素。雖然李隆業所封的相王,雖然也有一定暗示意義,但並沒有這麼強烈。
李潼幾乎在一瞬間就想到如果這是王美暢授意的話,明顯是打算把李成義擺在李成器身邊,讓他們兩個進行互斗,而他的小外孫李隆業則蹲在後邊等著漁翁之利。
想到這一點,李潼心裡不免冷笑,老傢伙想得挺美,把老子放在哪裡?我跟我四叔故事還沒演完呢,你們就打算鬥爭下一代了?
但在稍作沉吟後,他又樂起來,只覺得他四叔也挺不容易,朝堂上秩序還沒搞清楚,後院已經有人在點小火苗了。
至於本該是天命之子的李隆基擬封慶王,雖然也屬於關中地,但卻完全不起眼,沒啥意義。歸根到底,朝里沒人,說話不硬氣,過去這一年多時間,他外公竇家可是被弄得挺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