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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身份?」
郭元振拄刀而立,用吐蕃語喝問道,並用一些他所知道的生羌土話將意思重複幾遍。
「不要殺我、不要傷害……壯士求財,樓中俱是,只盼能活!」
喊話的那土人用吐蕃語回答道,並脫下身上金銀佩飾往前方拋來,其他男男女女也都有樣學樣,想要用財貨買命。
郭元振隨手踢開落在腳邊的金銀器,橫刀在手繼續逼問道:「土王是誰?滾出來可以不死!」
對面眾人紛紛搖頭,不回答這個問題。
眼見這一幕,郭元振手起刀落,直接劈殺了最開始發話那人,又凝聲道:「土王是誰?」
陡見這血腥一幕,在場這十幾人全都嚇得面無血色,之後便有幾人轉手直向當中一個身穿青色錦袍的中年人,那中年人神情灰白,硬著頭皮上前一步,兩手交叉於胸前不知作何禮節,只是用稍顯生硬的川蜀唐音發問道:「壯士們是唐人?為何要攻入我國……」
郭元振並不回答這人的問題,示意隨員們將這十幾人驅趕到小樓正面,從裡面抓出一卷細絹,就著火種點燃,遞到那被眾人指認為土王的中年人手中,一指小樓內里,喝令道:「丟進去,燒了此處!」
鋼刀橫於身畔,那人不敢不從,忙不迭將已經燒旺的細絹丟進了樓中。
郭元振見狀後冷笑一聲,手中戰刀一揮,直將那人頭顱劈下,再次獰聲道:「土王是誰!」
眾人被這一幕驚呆了,有幾個更是當場足下便有水漬洇出,再然後,各自視線都不由自主的轉向人群內里一個不甚起眼的年輕人身上。
年輕人這會兒站都站不穩,直接癱坐在了地上,兩手於面前揮舞,口中不斷吐出語調不清的土話。
「王、王不在此處,這、這是我國王子……」
旁側有人見敵人眼中凶光流轉,忙不迭解釋道。
郭元振暫時相信了這些人的供詞,隨手將剛才護衛丟下的一桿器杖丟在那年輕人面前,繼續用吐蕃語說道:「速速引路,殺了你父,你是此國新王!」
那附國王子已經嚇得鼻涕淚水滿臉直流,只顧著擺手,完全不能理解郭元振言語的意思。
「我、我願引壯士前往王藏匿之處,只求活命……」
有通曉吐蕃語的土人慌忙開口說道。
郭元振聞言後,將手中戰刀塞入對方手裡,一指那個滿臉涕淚的王子,對那表示願意引路的人說道:「殺了他!」
那人聞言後臉色慘白,一臉的猶豫掙扎,但很快又有數刀加於頸上,只能咬牙挺刀向前一刺,驚慌之下,這刀卻此偏了,但也將王子腹肋劃出一道深深的血槽。
郭元振抓住這人持刀之手順勢一划,便劃破了那王子喉管,並直接將頭顱切下,提在手中,對那人點頭道:「現在可以帶路了!」
眼見王子於自己當面身首異處,那人神情略有惶然,片刻後思緒回醒,臉上已經帶上了幾分焦躁,用吐蕃話急切說道:「要速行!王已經先行多時,後園有曲徑可以出城繞道蕃軍大營!」
說話間,不待郭元振再作催促,那人已經選定一個方向邁步走起,一邊走著,一邊回頭解釋道:「壯士先殺是國中內府大臣,奉王命留此搬運轉移庫物。假王是王異母兄弟,王有三子、死者為長,那兩女子是王姬妾、女子……我、我是王衛部統領……」
或許是因手刃王子解放了天性,那人對國情與同伴也出賣的徹底,將各自身份、包括自己都詳細的介紹出來。
郭元振也不理會這人所言真假,一邊行路,一邊簡短詢問幾個問題,多與附國王室如何聯繫吐蕃有關。這些問題,那人有的仔細道來,有的則搖頭不知。如是重複、交叉的詢問,情況大體類似。
一行人在這附國統領的率領下於莊園中繼續行進,那人甚至折入馬廄中,讓眾人得以乘馬疾行。附國所養馬匹,自非郭元振等人於陣前所搶的駑馬可比,雖非千里良駒,也都不乏神駿姿態,更兼各類鞍具備齊,使得他們速度大大提升。
繞行出了莊園後,赫然有一道緊貼峰嶺的道路出現眼前,路面上還殘留著行人倉皇行過的遺留物。
如是直行數里有餘,依稀可以聽到前方山道上有人馬嘶吼聲傳來,郭元振示意放慢速度,將那個附國統領所指認的土王姬妾架在馬上,將這馬鞭打使之前行。
婦人膽怯惶恐,但被捆在馬背上不得掙脫,只能無助的高聲哭喊著。隨著馬匹馳行沖入一處隘口,便有幾支飛箭射出,幸在沒有傷到婦人。很快的,山壁上有卒士衝下來,準備將馱著婦人的馬匹遷往側處。
「沖!」
郭元振眼見這一幕便促聲喝道,自己率先縱馬躍行沖入隘口。過了此處隘口,視野豁然開朗,左側有數百眾隱在山坳處,各用土製的弓箭倉皇引射。倉促間,郭元振身形一歪,身懸於馬背另一側,如是衝出十餘丈的距離。
與此同時,後方幾十名伍士也紛紛衝過了隘口。儘管土弓勁力綿軟,但還是有幾人躲避不及被射落下馬。
掠行進入谷口之後,郭元振一行在山谷另一側快速整隊。到了現在,他們所攜器物已經所剩無幾,簡單分配一下,一人分得兩箭,縱馬向那谷隘處直衝而去,拉弓一射,對面那密結的陣勢便被射死了二十多人,直接出現了一個觸目驚心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