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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這位姑母,也的確是一個熱心人。」
聽完李守禮對太平公主所做諸事的講述,李潼也忍不住嘆息一聲。
他們李家血脈也真是一言難盡,父子兄弟們之間的權勢碰撞就不必多說了,女子悍性十足,也實在可以說是一大奇觀。
談到對這位姑姑的感情,李潼也談不上多強烈的喜惡感官,從一開始就覺得場面親戚、場面來往。從不真心互給,也就無謂或親或疏。
這一次朝情風波,雖然源於太平公主。但李潼也不覺得他姑姑在這當中能夠擁有多大的主導權,無非是被有心人攛掇、架在了檯面上,而太平公主本身又是一個不甘寂寞的性格,樂得如此。
他們這位姑姑,於人情微處,小巧狡黠、綽綽有餘,但在大的層面上卻失於立場與格局,典型的被人當槍使。只不過這把槍自主能動性太強,又恰逢一個撕裂與彌合的微妙時機,所以折騰出來一點動靜。
「我離都後,姑母便入住上陽宮,著我轉告三郎你,都內有她,祖母可以不失奉養。即便朝情躁鬧,也能確保無傷祖母分毫。」
講到這裡,李守禮神情又有幾分古怪,看了李潼一眼才又說道:「三郎還記不記得當年楊相公托你那幼女?如今那楊家淑女服闋,又被姑母引入了上陽宮。雖然沒有明義宣說,但我總覺得此舉還是意在於你啊。」
李潼聽到這話,頓時翻個白眼,隨口回道:「楊相公舊雖深情及我,憾我情緣淺薄。舊時情事,無謂日久糾纏。天色已經不早,二兄你也早早休息。阿兄正從西京趕來迎接娘娘,我兄弟可在潼關短聚幾日。」
說完這話後,李潼便也起身結束了此夜談話,李守禮呵呵笑著自歸寢處,那犯賤樣子讓李潼恨不得追上去踹他兩腳。
當他行出廳堂時,側廊楊思勖匆匆入前並說道:「殿下,王妃仍在寢中相待。」
此時早已經過了午夜,李潼聽到這話後便又往王妃寢處行去。
當李潼來到王妃寢處時,王妃鄭文茵正著一襲紅色禮裙於廊下等候,身側則站立著彩裙盛妝的韋團兒。及見殿下行來,二女俱趨行迎上,姿容各有清減,美眸中卻俱是火般情意。
「與二兄論事,不覺夜深。王妃旅行辛苦,還要你長夜枯待,真是不該。」
李潼上前扶起了王妃,並順手幫韋團兒理順了披帛,見其鎖骨隱現便嘆息道:「娘子身心給我,當為我善待此身,廢寢廢食,可不是情義長守的良態!」
韋團兒美眸泛淚,只是痴望著殿下,一時失語。王妃也是不無情動,反手握緊了殿下手臂,語調隱顫道:「向年只怨關山阻遠,人情難就。今日總算近在咫尺,思情灼人,哪辨晝夜。濫情無從收斂,婦德且置一邊,竟夜不寐,只盼一見!」
成婚以來,王妃向來都是端莊雅正,哪怕帷中情熱,李潼都不好意思昵之近褻。如今聽到王妃口中竟說出如此濃情熱語,一時間也是頗感意外,垂首去望,只見俏臉艷若桃花,兩眼中水霧流轉,唯是眼神灼灼有光,勾人心魄。
及入房內,韋團兒見殿下與王妃並坐在席,濃情之餘自有幾分羞慚,兩唇張了又張,片刻後才低聲道:「夜已入深,請殿下、王妃安寢,妾便告退了……」
「韋娘子且慢!」
王妃聽到這話,視線才從殿下身上收回,望向神情略有黯然的韋團兒:「同廈起居,心事並知。情發乎心,本就沒有高低之差。我自深受思君之苦,由此推人,殿下既以內庭情事給我,總不可專念貪享,帷榻之內不容二者,此夜並在留宿,不必再披星獨處。」
「妾、妾可以留下來?」
韋團兒聽到這話,眸中異彩泛起,驚呼一聲,繼而便望向殿下。
李潼視線掃過兩位娘子,乾笑一聲,手指摳著杯沿說道:「且如王妃言。」
「那妾便先往鋪榻!」
韋團兒再露笑靨,身姿變得輕盈起來,直往室內行去。
王妃視線斜瞥一眼一臉笑容的殿下,眉間不無嗔意,垂首低聲道:「殿下風采惹人,內外情事雜積,妾只是有感殿下勞累,兩處相思、一處化解。此夜已是短促,明晨另有外事待問,疊臂相守,不為求歡閨戲……」
「家事授給娘子,讓我庭中無憂。情意之中更有倚重,怎麼敢於人前損害娘子莊重?娘子請放心,此夜榻中亦是君子。柳生與我,並是一人!」
李潼聞言後,頓時端坐正色說道,唯是兩手已經扣住王妃細腰。
王妃腰肢被握,半身已覺酥軟,偎入李潼懷中,唇間熱氣微呵,星眸迷離,呢喃輕語:「妾不貪持儀表莊重,久曠縱戲,總是傷身……殿下……榻內不喜君子,惟乞英雄憐惜……」
第0720章 因田募甲,丹心為國
第二天一早,李潼出榻落地,自覺腳步有幾分虛浮,但還是強打起精神,與王妃一同入舍拜見娘娘房氏。
這一次神都風波,朝廷與行台倒也了斷的乾淨,不獨潞王李守禮外遣,雍王家眷一併使西。潞王太妃房氏本應與李守禮一同生活,但李潼自知接下來的陝州絕對不稱安全,行台軍旅雖盛,但也不可明目張胆的駐紮在陝州,自然不放心娘娘房氏留居陝州,索性接入長安定居。
久別重逢,房氏望著少子的眼神也滿是關切並欣慰,似有千言傾訴,又不知從何說起。倒是隨行而來的小妹李幼娘可憐巴巴說道:「三兄,我往後可真要傍你生活,你要待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