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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王在朝未久,但卻擁躉頗多,這其中姚璹就是一個關鍵人物。特別是在雍王入嗣孝敬前後,時任宰相的姚璹可以說是大量江南人士投往雍王門下的一大媒介。
現在李旦召姚璹入朝,便心存一石二鳥之計,一則繼續為朝中過於喧噪的士情降溫,二則就是動搖一下雍王的士用根本。
「姚璹車過滎陽之際,馬驚失蹄,落駕成傷,日中奏告恐年前不能入都……」
「老賊奸猾!遣中使、太醫就縣診斷,他縱是死也要死在神都!」
李旦聞言後頓時拍案怒聲,打定主意不准姚璹置身事外。吩咐完這件事情後,他才又說道:「召太平明日入宮相見,楚國公擬封廣陵王,明日便要降書兩省。此前約定北邙開設宮造,她也要給我一個回應了!」
第0741章 北衙軍事,分一杯羹
今年年中,左羽林衛撤離上陽宮宿衛,並且雍王家眷西遷,但上陽宮卻並沒有因此而變得冷清下來。
因為隨後不久太平公主就搬入了上陽宮、傍母而居,雖然也引起了一些禮法上的爭議,但因為當今聖人都未明確反對,再加上神都局勢波瀾翻騰,也沒有人抓住這一問題糾纏不放,事情便就此確定下來。
早前潞王率領左羽林衛宿衛上陽宮的時候,因為陝西道大行台的緣故,再加上雍王勢力被掃出朝堂,使得上陽宮格格不入於神都時局,與大內皇城甚至還隱隱有幾分對抗的意思。
不過隨著太平公主搬入上陽宮,這一態勢便蕩然無存。畢竟當今聖人與太平公主兄妹情深,再加上如今神都城的一系列追獎事宜都是太平公主所促成的,諸多因此受惠的時流人家對太平公主多多少少都是心存一份感激。
所以原本幾乎已經不與外界有什麼交流的上陽宮,也因為太平公主的到來而重新變得熱鬧起來,不獨諸內外命婦頻繁走訪,甚至就連有的朝士間不時也會來到上陽宮拜謁或是參加宴會。
當然這也並不意味著皇太后就因此重新獲得了與外界接觸交流的機會,皇帝之所以准許太平公主搬入上陽宮居住,其中一個條件就是必須要嚴格限制皇太后接見外臣與命婦,甚至就連皇太后起居場所都做了嚴格的限制,皇太后只能居住在甘露殿中,且甘露殿周邊的護衛力量必須出於大內,飲食奉給同樣必須由大內負責。
對于禁中人事的防備與杜絕,皇帝是有著充足的經驗。
畢竟自垂拱以來,皇帝便被幽禁於大內長達十數年之久,在這過程中不是沒有試圖與外朝聯繫,雖然收效不佳,有的嘗試還敗露了,但也因此積累了豐富的經驗。
甘露殿內外布置了大量的宦者,哪怕就連一片殿前的落葉都有一個明確的去處。皇太后想要越過這一層監管與外朝取得什麼有效聯繫,也是難於登天。
當然,這些細節外朝也無從得知。甚至某種角度上來說,皇太后的存在反而成了皇帝監控朝中是否仍有意圖逆反的奸邪的一個誘餌。
太平公主雖然搬入了上陽宮,但本身也並不是一個能夠安居深宮的性格,在外界還有許多人事需要過問,為了出入方便,日常多在上陽宮南側的仙洛門內起居並活動。
仙洛門也因此成為了上陽宮人事出入最頻繁的一處宮門,而且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許多新入都畿的時流門戶哪怕還未入朝,都要第一時間趕來拜見太平公主。再加上太平公主眼下對朝局的深刻影響力,以至於時流戲言仙洛門內的宮苑為西政事堂。
這個所謂的西政事堂,還真不只是說說而已,雖然所處理的事宜不像政事堂每干軍國大計,但若講到繁忙,卻猶有過之。一些在野才流乃至於朝士,都被太平公主網羅於門下,代其處理眾多事務。
當然,太平公主自身也並不清閒,每天都要勾批大量的文書,接見眾多時流。對於一般人而言,這樣繁忙緊張的生活短時尚可,一旦維持長久,難免苦不堪言,但太平公主卻樂在其中。
廳堂中,書案旁的箱籠里盛放著眾多文書,有侍女逐一揀取奉至案上。太平公主一邊閱卷勾批,一邊對堂中端坐的中年文士說道:「年尾諸司度支核計,比部司職勾檢,張郎中撥冗前來,我也就長話短說。司農寺所涉錢項雜亂,府中屢催會帳、遲遲不來,你去轉告司農宗少卿,他貪染多少我不想過問,但若是節前短了庫錢點給,誤了飛錢兌計,那這個司農少卿,他也就不要做了!」
席中端坐者乃比部郎中張晉客,聞言後連忙恭聲應是,但又忍不住說道:「宗氏兄弟貪鄙之名人盡皆知,本就不該授用司庫之職。日中徐俊臣見我便有告言,已將宗氏罪狀審定,隨時可以訟問。我兄梁客不日便要入都,隨時捐用……」
太平公主聞言後微笑頷首並說道:「名門之後,孔懷俱才,令兄入都之日,我將親自設宴款待。」
頓了一頓之後,太平公主才又說道:「但今年飛錢新入都畿,是否能夠足額承兌,關乎信譽至深。年前正是兌付要緊時節,貿然換人、從頭熟悉,總是有礙事程。若我一人名聲受損,也不是什麼大事,若因此觸怒我家雍王,可就不是勢位、錢帛能了事。明年吧,明年朝中若有美職出缺,令兄可居先列。」
「多謝公主殿下關照!」
張晉客聞言後雖然有些失望,但聽到太平公主這麼說,也不敢再作爭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