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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是蛙,我要是蛙,那我也……是了,嫂子你才是蛙,你要不是蛙,哪有這種異能!你是一個青皮蛤蟆,被我阿兄從園池裡抓捕上來!」
李幼娘一臉不忿,撩水回潑,卻沒想到無心之言說出真相,唐靈舒聽到這話,臉上笑容頓時一僵,有些尷尬的瞥了一眼李潼,又看了看坐在另一側的王妃,低頭不再戲鬧。
李幼娘見她這樣子,還道自己戲言過重,眼睛滴流一轉,捂臉乾嚎道:「只需你們夫妻取笑我,不許我說你們!嫂子就是一個大蛤蟆,不是青皮蛤蟆,是又白又嫩的脂色蛤蟆,所以阿兄見到你,打撈起來就往舍中藏!」
她不說話回補還好,這一說唐靈舒更加羞不可當,白眼掃了李潼一眼,轉身疾行便沖回了船艙中。李潼也皺眉盯著李幼娘,見這娘子只是一臉的茫然無措狀,這才鬆一口氣,抬手給了她一腦崩兒。
「我是說錯了什麼?阿兄,你家娘子怎麼這麼怪異?」
李幼娘推了李潼一把,見阿兄也不作答,便也悶頭洗水。但是過了一會兒,還是站起來走回船艙,一邊走一邊喊叫道:「嫂子,我不惱你,咱們來釣魚啊!」
不多久,船艙中便又響起兩人嬉笑聲。
鄭文茵聽著船艙里的動靜,不乏羨慕道:「唐娘子跟幼娘可真是情誼深厚。」
李潼在甲板上挪了一挪,靠近王妃,微笑道:「這兩人都是率性,常年作伴,就是如此了。閒來戲鬧時,有幾分目中無人。王妃如果不慣這樣的相處,讓她們收斂些!」
「怎麼會?家人就是這樣相處,才是有情滋味!入門以前,只道王府貴邸,定是門規肅穆,才只敢作莊重姿態。其實家居鄉野里,雖然沒有耕織的勞累,但閒情瑣事也不少,哪有太多精神動靜端莊。」
鄭文茵抬起浸在水中的絲履,看著水珠滴落,小臉上也頗有回味:「家中也有弟、妹嬉鬧,有時讓人煩躁,有時讓人開懷。但如果久時不見,又讓人牽掛想念。」
「既如此,等到過了這段時間,歸家之後,大可以將親人接入邸中,閒時作伴。」
李潼聞言後便又說道,他本以為王妃出身名門,該是莊重得讓人不敢怠慢,但相處下來,倒覺得能夠和藹就俗,譬如眼前,也會趁趣戲水,無論是不是遷就,總之相處起來還讓人感覺隨和。
鄭文茵聽到這話,眸光先是一亮,片刻後則搖頭道:「還是不要了,妾若思親念篤,可以歸家探望。邸中人事新就,若把家人接來,散漫相處、狀似親昵,不免就忽略了邸中別人感受。」
「王妃設想周全,但家人相處,也不必這麼心累。只要人情漸深,心裡總能有包容遷就的尺度。」
李潼拍拍王妃素手,笑著說道。
「昨夜宴中,殿下已經那樣高贊妾的婦功,妾當然要更加用心,才能讓殿下免於虛言自誇啊!人後且留三分隨性,人前還是要端莊十足。如果不能謹慎周全,如何過問諸王家事?」
鄭文茵轉頭望著殿下側臉,並又笑道:「昨日聖駕未臨之前,諸王家人遠處圍觀指點,想是竊議妾何能入侍名王?有了陛下的授意,有了殿下的稱許,妾自有底氣,讓諸閒庭婦人知妾何以能得此番榮幸!」
李潼聞言後倒是一樂,他昨夜殿中一通秀恩愛,正是想借他奶奶話語,留下一個干涉諸王家事的由頭,雖然沒有跟王妃提前溝通,但彼此配合卻好。此際再聽王妃說得這樣分明,更覺得這娘子頗具內慧。
既然王妃是有這種見識,李潼索性將心事稍作分享:「外朝人事,詭譎複雜,凡在朝之人都疲於應對。方今這個世道,公私人事都不簡單,宗家私情更是如此。
此番陛下將諸家召入禁中暫居,是希望能繁事化簡,不要讓宗家之內的閒情糾紛干擾到外朝局面。所以抬舉王妃,用心也在於此,就算之後遇到什麼情事的糾紛,王妃大不必委曲求全,大氣做事,即便不奏陛下,你夫郎也非人能輕侮!」
鄭文茵反手回扣李潼手指,點頭道:「妾明白,一定不讓殿下失望,不會輕墮我家威儀!」
講到這裡,她又回望一眼站在稍遠處的韋團兒,並低聲道:「昨日幾家群聚,妾等與雍王妃頗受孤立,雍王妃戲言,雍王幾番請納侍婢,觀此情勢倒不能說雍王色心沉迷,也是不想我家人事孤單啊。殿下若有此意,妾也能有體會。」
李潼聞言後不免啞然,片刻後乾笑道:「王妃會不會釣魚?要不要我來教你?」
鄭文茵見狀則抿嘴一笑,轉又說道:「妾近日探問事中相關,才知能夠良緣幸成,宮中上官內應制助事頗深。聽說這位上官應制困於訪問宮外故親,殿下事外閒時能不能幫妾稍作回報?」
「有這事?」
李潼聞言後便點點頭,說道:「小事而已,我記下了。」
第0427章 刑司捉人,代王回拒
連續在北衙值宿幾日後,李潼才又抽空回了一次南衙千牛衛府,處理一下積攢的案事,選拔幾個種子選手,順便實際操作一下監守自盜的事業。
回到衛府的時候,將軍豆盧貞松與中郎將李令問都在衙中,連忙登堂向大將軍匯報案事。
在經歷過北衙繁忙的宿衛任務後,李潼越發感覺到千牛衛不愧有閒衛之稱。本身不領軍府,連基本的番上輪調都不必做,一張直衛的名錄編好後,一年到頭幾乎都不用再怎麼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