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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啜這種蹭熱點的舉動也並非第一次了,大概過往的遭遇也讓他意識到大唐的官爵對於諸羈縻州還是有著不小的吸引與震懾力,所以趁著大唐國中動盪不安的機會,放下突厥之主的架子,儼然一副唐家忠臣的模樣,著急忙慌的想要順勢席捲接受北疆羈縻諸胡勢力。
默啜這一番折騰,且不說會對自身勢力增長產生多大影響,也從側面印證了嗣相王李成器與之有所勾結。而當嗣相王的罪名得以確定之後,河北作亂諸州的處境頓時就變得尷尬起來。
接下來朝廷再作宣令,以朔方道大總管姚元崇備戰出擊突厥,以燕國公黑齒常之為左衛大將軍、冀北道大總管,總掌河北定亂事宜。
第0789章 榷鹽新政,以補糧荒
隨著朝廷軍令下達,冀北道兩萬大軍先期兩萬人馬便陸續出都,奔赴戰場。
這其中一萬五千人由孟津直接渡河,與河陽的黑齒常之合兵之後便直赴河北。另有五千人馬則沿河東行,水陸並進,沿河收取漕糧並清剿河道兩側的蜂盜,維持漕路的暢通。
如今的朝廷雖然換了話事人,但原本存在的問題仍然存在、且較之此前還要更加嚴峻,那就是物資的短缺,特別是糧食的缺少,已經到了一個極為危險的程度。
河洛秩序重新恢復,短時間內是難以再作大量的物料徵集,甚至於妥善安置天兵道歸卒們都還需要極大的物資投入。
關內道雖然在四月里完成了上半年的物料徵調,但除了給補隴右與河朔方面之外,同時還承擔了河東道大軍歸國的物料支出,本身還積攢下了不少的虧空,需要逐步的從蜀中調運填補。最起碼在入秋以前,也難以再向天中輸送物資。
「今朝中諸司官倉所儲,錢帛之類尚還有餘,唯穀米已經連日告急。冀北道此次行軍提走軍糧三萬斛,都畿所儲更有不支……」
尚書左僕射李元素在將諸司籍簿勾計一番後,望著那可憐巴巴的數字,一時間也是愁眉不展。
早前前往行台,財政上便一直緊巴巴的、游離在將要破產的邊緣,如今好不容易捱到有所好轉,接著便又回到了朝廷,所接手又是這樣一個天坑,李元素也是倍感無奈,臉上的皺紋都深刻了幾分。無論在西還是在東,他也算是位極人臣,結果每天過的都是數米度日的光景,簡直比失地佃租的老農還要更憂苦幾分。
集英館直學士陸景初也翻動著今日有司地上的文書,一邊翻閱著一邊奏報導:「兩市昨日米麵菽谷諸類糧價,也都再攀新高,胡餅一張竟達百錢。唯諸商賈倉邸積貨也已不多,若真封市控價,市中怕將更加的無物可售。」
商人逐利,賤買貴買,這是一切商業行為最基本的邏輯。就算政府管控嚴格,也很難做出違背事物基本規律以及人性的政令操作。特別在經過幾番耙梳後,眼下的洛陽城基本已經可以杜絕囤積居奇、捂盤惜售的現象。
其實物價橫張除了物資短缺這一個基本原因之外,李潼也要背上不小的鍋。
入城之後他雖然重刑頻施,但也給予了民眾們頗為優厚的補貼,最開始市場買賣還沒有恢復的時候,就給予基本的生活物資,確保人們不會饑寒交迫以至於無以為繼。在兩市買賣恢復後,便轉為補貼錢帛之類,畢竟眼下朝廷也沒有充裕的物資。
所以如今洛陽城中,哪怕小戶之家也都擁有數量比較可觀的錢帛,就市購買各類物資,使得物價逐日攀升。
「眼下情況確有艱難,然洛陽位在天中,水陸暢通、四面開闊,擁此地利,辦法肯定要比長安舊時更多。」
在聽完臣員們訴苦之後,李潼慣例的打個氣,然後才又問道:「河南諸州,消息都遞迴沒有?」
李元素聞言後便點點頭,翻到相關的內容接著匯報導:「鄭州、卞州、許州、豫州等州境倉糧計點完畢,合有儲糧七萬斛有餘,唯州內腳力告急,需朝廷使員於嵩南轉運,這一批糧月中可以入都……」
「鄭州糧不要動,儲於滎陽,以供河北大軍支用。另沿河諸州,距都千里以內穀米封存州境,千里之外則半輸半存。」
李潼聽到這裡又表態道,冀北道大軍雖然帶走了三萬斛的軍糧,但這些軍糧也不過堪堪可用旬日。雖然朝廷派有御史隨軍就道徵發物料,但考慮到河北人心惶惶,不知幾州會被鬧亂席捲,也不可完全做樂觀之想,還是要在河南準備足夠的軍糧向北輸送。
李元素聞言後便點點頭,將此事記錄下來,接著便又問道:「請問殿下,冀北道軍糧籌備限量多少?」
「先以十萬斛為限,後續再計量增補。」
「十、十萬斛?還要增補?」
聽到這話,李元素頓時一愣,繼而便有些為難地說道:「冀北道此出並非大行軍,籌支這麼多糧用……」
「十萬斛也只是約數,不必一時具給。魏州收復之後,即刻向北輸送。諸州兵事需速戰速決,另有契丹擾亂若不泛濫則可,一旦賊胡肆虐開來,必以迎頭痛擊。」
想到歷史上契丹所造成的混亂與麻煩,李潼也不敢作過分樂觀之想。原本的歷史上,在平定契丹叛亂的過程中,雖然有武家一群蠢貨壞事的因素,但契丹本身的力量也不容小覷。
儘管李盡忠、孫萬榮等主謀先後身死,但他們被招降的部將諸如李光弼他外公李楷固等也確是不俗。包括因契丹這一次叛亂而產生的渤海國,都顯示出東北諸胡韌性不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