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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墨家子弟傳來的消息,通往長安通往洛陽的磚路,從長安城和洛陽分別兩頭施工,速度大大加快,現在已經完成大半了,年底之前定然能夠完成這一工程。
寬廣平坦的的轉路旁,一輛輛通往洛陽的馬車整裝待發,年關將近,正式商業繁忙的時候,延興門外,熱鬧異常,
在其中一輛馬車旁邊,墨頓四人正在送行祖名君和孔惠索二人,他們二人將會一同趕往洛陽,在洛陽分手以後,祖名君將會由運河坐船回到范陽老家,而孔惠索則是一路東行,沿著官道回到山東曲阜,爭取在年前趕回家中。
「諸位保重!」祖名君心頭沉重拱手道。
在這個時代,交通極為不便,人們活動的範圍極小,男人還好,經常到外地服徭役,而普通婦女恐怕一生沒有出過縣城的比比,皆是甚至不出鄉里的都大有人在。
很多時候,一別就是多年,甚至是永別,這不禁讓人噓唏。
眾人自然知道再聚的可能性很低,除非二人再來長安城求官,否則難以再見,不由得心情十分的沉重,
墨頓忽然展顏一笑道:「諸位不用擔心,等到日後我大唐十道的磚路修通,到那個時候,山東之地到長安城最多不過五天,若是日夜兼程也就三天左右,日後相聚並非難事。」
「對呀!」
眾人這才想起,磚路修建已經提上日程,一旦長安城和洛陽的磚路修通,勢必會再次從洛陽向東鋪設,隨後輻射全國各道。
有了磚路和四輪馬車的珠聯璧合,整個大唐的交通定然會有一個巨大的飛躍,長途跋涉將不再顛簸而且風雨無阻,到那時候再也不會出現少兒離家老大還的現狀,甚至父母在不遠遊這句話,也將會成為歷史。
「好,那我等就就等著那一天!」頓時眾人的離愁消散了不少。
「諸位留步!」孔惠索踏上馬車拱手道。
「恕不遠送,一路順風!」墨頓四人依依惜別。
直到四輪馬車走遠,墨頓四人這才收起惆悵的心情,正要回去。
只聽見一陣喧譁,磚路上盡頭,一條長長的車隊迎面而來,其規格排場讓人咂舌不已,兩旁的百姓紛紛迴避,一個個看著長長的車隊指指點點。
「這是誰呀!這麼大的排場?」程處默不滿的說道。
眾人紛紛搖頭,猜測不已。
只見車隊之人,個個身材矮小,皮膚黝黑,一身葛衣,精悍異常,一看就是並非是漢人。
「南蠻人?」一個走南闖北的行商忽然驚叫道。
「南蠻?這麼大的排場難道是馮家?」秦懷玉這才恍然道。
「馮家?莫非是南蠻首領馮盎?」墨頓心中一動道。
馮盎實乃是漢人,其先祖迎娶當地南越女冼夫人成為了南越的首領,其後祖孫三代經略嶺南,雖為漢人,但是歷代朝廷的扶持下,穩坐嶺南酋長的職位,雖無王爵,但是實則嶺南王也。
李世民為了安撫嶺南,不得不封馮盎為上柱國,這可是哪一個封疆大吏都沒有達到的高度。
「來者何人!」延興門的守衛早就聞訊,連忙上前盤問。
「我等乃是高州總管,耿國公的部下,此乃我等的令牌!」車隊為首之人乃是一個黑衣壯漢,連忙掏出令牌和行驗讓城門守衛驗證。
「果然是嶺南馮家!」墨頓四人對視一眼,馮盎鎮守嶺南,被朝廷封為高州總管,耿國公,極為尊榮。
城門守衛仔細檢查一番,確認無誤之後,這才放下戒備。
「此乃何物?」城門守衛看到長長的車隊,每輛車上都裝了滿滿的貨物,正要例行檢查。
「回將軍,此乃耿國公獻給太上皇的壽禮?」黑衣壯漢連忙道。
「太上皇的壽禮?」
城門守衛聞言,這才放行。
「太上皇過壽?」看著馮家的車隊進入長安城,墨頓詫異的問道。
「你不知道?這件事情早已經在長安城傳來了?」程處默側目看來。
墨頓搖了搖頭,這一段時間他一直在準備國子監年末歲考,哪裡關心過其他事情,還真沒有關注太上皇過壽這件事。
「據說,太上皇年歲已高,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皇上想必趁此機會盡一下孝心,大辦一場!馮家想必定然是為此而來!」秦懷玉壓低嗓子說道。
尉遲寶林點了點頭道:「太上皇乃是馮盎的貴人。」
想當初,李淵統一天下之時,馮盎占據嶺南,李淵就派李靖前去征討,一紙檄文而定嶺南,不過李淵並未虧待馮盎,立即封為高官厚祿。
「耿國公馮盎的確是個人物,能夠在嶺南那等險惡之地站穩腳跟,不過他的兒子恐怕就不一定了。」秦懷玉嘿嘿一笑道。
「他兒子?」墨頓詫異道。
「當年馮盎連續多年未來長安朝貢,滿朝皆言馮盎已反,只有魏徵出言,先派遣使者安撫馮盎,馮盎此後立即將他的嫡長子馮智戴送往長安,以安朝廷之心。」秦懷玉解釋道。
程處默接話道:「可惜,虎父犬子,馮盎一生勇武,而馮智戴竟然是一個文弱書生,整天舞文弄墨,吟詩作對,成為長安城的笑談。」
墨頓心中恍然,馮智戴來長安城也是質子的身份,舞文弄墨吟詩作對,未嘗不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手段。
畢竟嶺南道山高地遠,朝廷對其控制力極弱,之前朝廷無暇南顧,只能重用馮盎之時,又對其提防,若是馮智戴表現的英明神武,又怎能讓朝廷放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