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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頓轉身離去,袁天罡的視線卻死死地盯著跟在墨頓身後的武媚娘身上,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袁天罡這才猛然劇烈的咳嗽。
「師尊!」李淳風連忙上前攙扶,卻突然眼神一縮,發現袁天罡的口中竟然溢出了鮮血。
袁天罡搖搖頭道:「為師的卦象已破,此乃反噬而已!」
「卦象已破?」
李淳風心中一凜,他常在袁天罡的身旁,如何不知道自己的師尊的卦象是何等的精準,從未一破,而今日見到了墨家子師徒一面,竟然破了卦象。
袁天罡眼神清明,靜靜的看著玄都觀大門墨家車隊離去的方向,不禁回憶起十年前的一幕。
當初他曾經受到應國公的邀請,在武府之中為其子女算命,遇到了剛剛出生的武媚娘,楊氏謊稱武媚娘乃是男兒,袁天罡一時不查,吐了真言道:「如果是女子,日後可為天子。」
然而今日一見,他這才恍然原來當初的嬰兒竟然真的是女嬰,而且此刻的武媚娘竟然命格大變,他看相一生,只有遇到過兩次如此奇特之事,而上一次正是剛才的墨家子。」
墨家師徒兩代都發生如此妖孽之事,尤能不讓袁天罡心悸。
「師尊,紫微星變!」李淳風突然指著北方星空方向,驚聲道。
袁天罡豁然一驚,霍然抬頭,只見原本明亮的紫微星今日卻突然晦澀難明,紫微星一動,原本清晰的天象竟然一片混亂。
「師尊,這如何是好,今日陛下親自召見徒兒,令徒兒觀測星象、推測大唐國運,如今紫薇星動,天機混沌如何推測!」李淳風顫聲道。
熱氣球升空,雲層之上並無神仙之事,已經讓道家損失慘重,李世民讓道家推測國運,未嘗沒有考校的意思,這可關係道家的未來,若是不能讓李世民滿意,恐怕道家衰敗定將不可避免。
「也許這都是天意!」袁天罡將目光挪移到一旁的天文望遠鏡,苦澀道
李淳風聞言,頓時明白袁天罡的意思,不禁又期待,又敬畏看著眼前的天文望遠鏡,誠然正如墨家子所說,作為道家之人,又豈能拒絕的了這等觀星之物。
「師傅,你身體不好,還是徒兒來吧!」李淳風擔憂道,推測國運乃是極為消耗心神之事,剛才袁天罡已經口中吐血,顯然不易再耗心神。
袁天罡搖搖頭道:「大唐國運易測,不過為師卻想趁機推測墨家運勢,只有你我二人聯手方可。」
墨家接連出現如此匪夷所思之事,作為大唐玄學的正宗,恐怕沒有比這更讓他感興趣的事情。
李淳風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師徒二人一同走向天文望遠鏡。
當袁天罡師徒從天文望遠鏡看了第一眼之後星空之後,再也挪不開視線,原本一個個晦澀難明的星象,竟然一個個清晰的出現在他們眼前,甚至原來觀測不到的星象一個個無所遁形的顯現。
袁天罡豁然豁然長嘆曰:「茫茫天地,不知所止。日月循環,周而復始。」
李淳風接道:「自從盤古迄希夷,虎鬥龍爭事正奇。悟得循環真諦在,試於唐後論元機。」
二人如同陷入頓悟一般,一個個讖言脫口而出。
隨著時間流逝,夜空中的星空閃爍,師徒二人相互論證,很快形成一篇又一篇玄奧至極的預言。
然而他們二人在推測到二十篇後,卻發現墨家已經和大唐的國運牢牢的糾纏在一塊,師徒二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俯首看向面前的天文望遠鏡,繼續觀測星空。
一片片讖言從他們二人口中道出,二人越是推測,越是心驚,明明覺得已經洞察天機,而又仿佛有一層迷霧在眼前,吸引著二人慾罷不能的推測下去。
「無城無府,無爾無我天下一家,至臻大化。」袁天罡撫了撫身上的露水,仰天長嘆道。
李淳風喟然道:「一人為大世界福,手執簽筒拔取竹,紅黃黑白不分明,東南西北盡和睦。」
二人心中頓時念頭通達,李淳風喜形於色道:「一人之大,紅黃黑白,墨家子的根腳即將浮現。」
當下,李淳風迫不及待的俯身觀測天象,卻沒有發現不知不覺之中,漫漫長夜已經過去,東方已經悄然泛白,群星已經漸漸隱退。
然而李淳風卻並不甘心,他已經快要窺破了天機,又豈能就能甘心就此罷休,當下繼續用盡心神去推測,竟然再頃刻之間,數縷頭髮肉眼可見的花白,顯然是耗盡心力之相。
袁天罡見狀,無奈的嘆息一聲,伸手一推,推在了李淳風的後背之上,將李淳風驚醒。
「師尊!」李淳風恍然驚醒,他已經快要接近了天機,這種窺測天機而不得機緣,讓他抱憾不已。
袁天罡看著東方漸漸發白的天空,群星漸漸隱退,搖頭嘆曰:「一陰一陽,無始無終。終者自終,始者自始,此人乃是世界之福,你我師徒又何必深究呢?」
李淳風受教道:「茫茫天數此中求,世道興衰不自由,萬萬千千說不盡,不如推背去歸休。」
二人共同將一夜的成果整理成冊,才發現足足有六十篇,李淳風躬身道:「此書已經成冊,還請師尊命名。」
「無始無終,始就是終,終就是始,既然此書以推背結束,不若就以《推背圖》為名吧!」袁天罡道。
李淳風點頭,大手一揮在書頁寫上推背圖三個字,後世道家第一奇書《推背圖》正式成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