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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不由一陣頭疼,渭水大橋乃是新式橋樑,前人從未嘗試過,設計圖、修建方法都是採用相夫氏一脈的修橋墨技,如果貿然換人,恐怕還真的沒有合適的人選,而且他也看到李云為渭水大橋的犧牲,可以說將全部的心血都傾注在渭水大橋上,如果貿然替換,對於李雲來說,的確是一件殘忍的事情。
「渭水大橋牽涉重大,豈能因摻雜個人私情,相信李匠作也能理解,至於替換人選問題,那更為簡單,自從渭水大橋修建,我工部都是時刻關注,新的督造總工工部定然可以選出合適的人選。」工部主事朗聲道。
「以我看,閣下是看到渭水大橋即將完工,想要出來摘桃子吧!」忽然一個聲音出現在朝堂之中。
眾人不由一愣,紛紛轉頭,卻發現出聲的正是沉寂三年的墨頓。這三年來,墨頓雖然也屢次上朝,但是並未多發一言,朝堂早已經習以為常了。
工部主事早就知道墨頓會出來阻止,當下應對自如道:「墨侯莫要血口噴人,在下此舉一心為公,相信李總工定然會理解,也不願意讓自己的心血白費。」
墨頓點了點頭道:「李總工將全部的心血都傾注渭水大橋,自然不願意將心血付之流水。」
工部主事不由露出得意的笑容,墨家子乃是渭水大橋的構想者,連他都如此說,那豈不是已經捨棄了李雲,而一旁的工部尚書張亮卻眉頭一皺,以他對墨家子的理解,可知道如此輕易放棄可不是墨家子的風格。
果然,只聽墨頓繼續道:「所以,李總工決定繼續修建渭水大橋,直到完工為止。」
「繼續修建!」眾臣不由一片譁然,要知道李雲已經癱瘓了,連走都走不了,他們雖然敬佩李雲的付出,然而卻知道讓李雲繼續修建渭水大橋已經不合適了。
「墨侯此言未免太過於狂傲,是在欺我大唐無人麼?難道除了李雲就已經無人可以修建渭水大橋了。」工部主事勃然大怒道。
墨頓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道:「的確如此,整個大唐除了李雲恐怕無人能修渭水大橋,就連墨某親自去修,恐怕也至少需要兩年的時間方可將渭水大橋了如指掌,至於其他人,不是墨某說大話,就是渭水大橋的圖紙放在工部大匠作的面前,他們也看不懂。」
剎那間,工部眾人頓時臉色一黑,墨頓此話可以說將他們貶低的一無是處,然而他們卻無話可說,畢竟墨頓所說的乃是事實。
張亮不得不出列替工部說話道:「我等自然知道李總工乃是最佳人選,然而李總工身患殘疾,不良於行,有無藥可醫,連橋都無法登上,如何主持修橋。」
墨頓微微一笑道:「這並不難,在渭水大橋的東南方,有一座三層高的樓房,乃是修建渭水大橋的總部,墨家村將會緊急將其改造成五層,讓李總工居住於最頂樓,再配上墨家專門準備的觀星台一般無二的望遠鏡,足以將整個渭水大橋盡收眼底,一覽無遺,李總工哪怕是足不出戶,亦可對渭水大橋了如指掌。」
「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眾臣心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墨頓的這首詩篇,卻沒有想到墨家子竟然在此將這首詩運用的淋漓盡致,觀星台的望遠鏡可是可以觀察月亮的神器,用來觀看渭水大橋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
張亮不由冷哼道:「簡直是可笑,修橋又豈是登高,李總工就是看得再清,又豈能遠在橋上的工人又豈能聽到,如何監督建橋進度。」
一眾大臣紛紛頷首,張亮所言甚是,哪怕李雲站在五層樓上看的再清楚,恐怕也是鞭長莫及,無論傳達還是督建總會遲了一步,很容易出現差錯。
墨頓早就想到此策,點頭道:「所以說,這就需要有一個人來充當李雲的左膀右臂,代替李雲督造大橋,而恰好,在李雲身邊正好有這麼一個人,從渭水大橋修建開始,他就一直參與,而且居功至偉,除了李雲,對渭水大橋最熟悉的恐怕就非他莫屬了。」
「他就是算學一脈的祖名君!」墨頓擲地有聲道。
「祖名君!」
眾人紛紛頷首,在墨刊的報導中,李雲修建渭水大橋,精通拋物線的李雲可是說是居功至偉,二人都是博學多才,各有所長,成為莫及之交,引為知己。
墨頓昂然道:「李雲負責設計和規劃,再由祖名君負責傳達和督造,二人相互配合,互補長短,定然可以將渭水大橋如期完工,這何嘗不是一段伯牙子期的佳話,定然永為後世流傳。」
「伯牙子期!」滿朝大臣心中一動,他們都是熟讀詩書之人,自然對伯牙子期的故事極為熟悉。
相傳伯牙善鼓琴,鍾子期善聽。伯牙鼓琴,志在高山,鍾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鍾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伯牙所念,鍾子期必得之。子期死,伯牙謂世再無知音,乃破琴絕弦,終身不復鼓。
伯牙子期互為知音讓多少人為之嚮往,如今他們卻恍然發現,李雲和祖名君之事豈不是正是大唐當代的伯牙子期。
二人齊心協力共建渭水大橋,在橋即將建成之時,李雲身患殘疾,堅持用望遠鏡督造大橋,而祖名君成為了李雲的口舌和手臂,替李雲親身上橋,督造修建,這樣的知音豈不是讓人甚是羨慕。
李世民不由怦然心動,渭水大橋關係到長安城的北方通道,自然不容有失,越早建成,好處越多,如今李雲和祖名君相互配合,既可以發揮二人的才學,又可以讓渭水大橋如期完工,豈不是兩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