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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惠索雖然不想接受墨頓的好意,但是畢竟關係高昌大計,只能將個人恩怨拋到一邊,這搖頭道:「我們也曾經想到過這個方法,但是水渠根本流不出多遠就會幹涸,根本無濟於事達不到灌溉的要求。」
「這種現象墨某曾經和魏王殿下商討過,水渠水量流失,一種情況是下滲嚴重,一種情況是蒸發量巨大,而高昌之地顯然是兩種皆俱,要先解決也很簡單,墨家村計劃用管道從石鱉湖引水,為整個長安城提供清潔的水源,高昌之地則可以借鑑一番。」
「用管道?」孔惠索搖頭,無論是從造價還是工程量都在高昌之地實現不了。
墨頓神秘一笑道:「管道造價昂貴,地上輸水又不可行,那孔兄何不效仿地下暗河,在地下挖地道輸水。
「挖地道輸水。」孔惠索豁然一震,心中若有所思,卻怎麼也抓不住這道靈光。
「不錯,就是地道輸水,墨某曾經在高昌城下挖過地道,地道陰暗潮濕,既可以減少下滲,蒸發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只要引來水源,地道就可以變成地下水渠,理論上只要地道足夠長,就可以將水源輸送到想要送達的地方。沿途需要用水,則可以在地下水渠上方打井,在井口取水,最大限度將冰川之水用於生活和屯田灌溉,墨家將這種輸水方法稱之為井渠之法。」墨頓雙手一攤道。
「挖地道輸水,那將會是何等龐大的工程!」孔惠索倒吸一口涼氣道。
墨頓點頭道:「工程量的確巨大,然而卻是唯一的解決辦法,地道挖掘簡單,幾個工匠即可完成,如今墨家在修建秦嶺開鑿隧道,已經發明了多段開鑿之法,只要人手充足,保證最快的速度將井渠打通,但凡有井渠通過之地,就會有了水源,那高昌之地自然可以屯田屯兵,無懼西突厥的威脅。」
「墨兄高明,孔某今日替高昌百姓多謝墨兄奇計。」孔惠索鄭重起身道謝道。
他知道此法一出,非但大唐在高昌的統治穩定,也會造福無數高昌百姓,甚至整個西域都會因為這井渠之法而收益,無論是從個人角度還是從儒家教化天下的理念之上,他都不得不接下這個人情。
「孔兄嚴重,造福天下本就是我等百家的職責,唯有相互爭鳴,方可讓天下不斷進步,造福百姓。」墨頓意有所指道,他知道儒家因為這場服飾之爭已經徹底震動,想通過孔惠索化解這場爭端。
孔惠索眉頭一皺,並沒有接話,墨家乃是服飾之爭的勝利者,占據了上風自然想要和平,然而儒家乃是失敗者,自然有些意難平。
第1298章 唐裝
「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那秦某就說句公道話,一般正式場合秦某就會穿長衫儒服,然而其他時候,就會身穿墨服,因為墨服極為方便,二者各有優點。」秦懷玉直截了當挑明此事。
程處默點了點頭道:「程某是個粗人,最煩凡俗禮節,穿上儒服至少需要兩分鐘,而穿上墨服只需要三十秒,上衣更是直接套上即可,根本不需要扣扣子。」
無論是夏天短袖還是冬天的羽絨服,要麼是直接套上,要麼是用拉鏈一拉即可,簡單方便,單單這一點墨服就已經完爆儒服。
「墨服便宜!」尉遲寶林一針見血道。
一件像樣的墨服不過幾十文錢,而一件普通的儒服就要上百文,這對大多數家庭來說,已經是不需要糾結的選擇了。
孔惠索不由默然,墨服便宜方便,而且款式新穎,而儒服貴而繁瑣,相比之下,儒服已經敗局已定,然而儒服乃是他一生的信念,又豈能看其漸漸消亡。
墨頓搖了搖頭道:「爾等所說的都只是表面,服飾的根本目的則是保暖禦寒,而拉鏈的誕生可以讓服飾密不透風,較少的衣服也足以保暖,而羽絨服大受歡迎同理如此。即輕便又保暖,此乃人最本能的需求,哪怕墨家依舊沉寂,儒服也會漸漸被這兩種技術所改變,只不過墨家加速了這個過程而已。」
孔惠索不服道:「人之所以為人,乃是人知禮儀,如果僅僅知道禦寒,然而卻和野人有何區別,我華夏數千年這才建立衣冠禮儀,又豈能說丟就丟。」
「我華夏的確是禮儀之國,然而我大唐的服飾並非沒有變過,孔兄可以想一想,如今的儒服和墨服之爭和當年的胡服騎射是何等的相似。」墨頓道。
「胡服騎射!」孔惠索不由一愣,如今的儒服就是傳承於之前的周禮,戰國時期的周朝服飾比如今的儒服還要注重禮節,然而卻寬大不便,最終催生了胡服騎射。
如今的改良過的儒服竟然再次成為周朝服飾,即將被更為方便更為保暖的墨服所取代,這簡直是大唐版的胡服騎射。
唯一不同的是趙國的胡服騎射乃是自上而下的改革,而大唐的『胡服騎射』乃是自下而上的服飾改革,百姓自發選擇了墨服。
孔惠索冷哼道:「哪怕是曾經的胡服騎射也只是改良周服而已,並未完全斷絕禮儀,如今堂堂儒服恐怕只有書生才穿罷了,恐怕要不了多久我華夏衣冠禮儀就會消失殆盡,天下百姓不知衣冠之禮,這是儒家無論如何也不能容忍的。」
一個是禮儀,一個是保暖,儒服和墨服分別占據了服飾的兩大制高點,可以說是互不相讓。
墨頓點頭道:「所以,這是墨某將孔兄請來的原因,和平解決儒墨服飾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