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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兄高明,這一次,墨家在劫難逃,定然要讓墨家永無翻身之日。」于志寧冷笑道。
然而孔穎達卻搖了搖頭道:「不,儒家既然要表示誠意,那就必然不能對墨家逼迫太甚,甚至如果墨家有意和談,儒家也會主動接受。」
「這怎麼可以!」于志寧豁然一驚,他沒有想到孔穎達竟然真的打算和墨家和談,在他看來,儒家占據大好的局面,正好可以一勞永逸的解決墨家這個心腹大患,怎麼能放虎歸山。
孔穎達搖頭道:「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墨家畢竟是傳承千年的百家,如果可以不戰而屈人之兵,那自然是再好不過,否則儒墨要是長久交惡,儒家同樣也會損失慘重,這非但是儒家不願意承受,還是陛下也不願意看到的。」
于志寧恨恨的揮了揮拳頭,道:「也只能暫時放過墨家了。」
孔穎達搖頭失笑道:「並不是儒家放過墨家,而是墨家所展現的價值沒有人願意放棄,陛下不願意放棄,就連我們背後的世家也不願意放棄,否則你以為他們為何會冒著巨大的虧損來對付墨家,其最終目的還不是要掌控墨家,掌控墨技。」
于志寧頓時啞口無言,良久之後,只能頹然承認,如今的墨家已經是不可或缺的存在,想要將墨家打回原形已經是不可能的。
「唯有承認墨家價值,正視墨家存在,方可擊敗墨家,儒家海納百川,只要墨家誠心和解,儒家容得下墨家。」孔穎達豁然而起,衣袂飄落,雖然身穿一身普通的青衣,盡顯儒家的獨尊風範。
于志寧不禁默然,他和孔穎達相鬥幾十年,一直屈居其下,原本他認為,孔穎達不過是占了孔家後人的光,現在看來,孔穎達的心胸還是更勝一籌。
「好,如果墨家誠心和解,那於某絕對橫加阻撓。」于志寧最終退步道。
魚狀元樓中,
墨頓只身前來,此乃孔穎達親自挑選的地點,乃是表達儒家的誠意,將和談的地點選在墨家的地盤上。
「墨兄!」魏王李泰迎了上去,此次儒墨和談,除了孔穎達的意圖之外,還有朝廷的意思,李泰作為皇子同時也是百家諸子,自然是最合適的人選。
「李兄辛苦了。」墨頓點頭道。
魏王李泰頓時苦笑一聲道:「小弟倒沒有什麼,只是如今盛世的局面來之不易,無論是朝堂還是百家都不希望看到儒墨兩家兩敗俱傷的局面。」
墨頓無奈一攤手,「樹欲靜而風不止,墨某倒想安安穩穩的發展,然而有人卻將天下視為其禁臠,半點容不得人。」
「墨祭酒這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誰說儒家容不得人。否則還會有今日的和談!」此刻,于志寧刻薄的聲音從後面想起。
墨頓轉身,只見孔穎達帶著于志寧等儒家眾人前來。
「夫子!」墨頓朝著孔穎達恭敬一禮,畢竟孔穎達和墨頓還有師徒情誼。
孔穎達感慨道:「想當初,你初進國子監的時候,可謂是整個國子監一片反對,然而老夫卻力排眾議,招你入國子監,甚至直到今日,老夫都不會後悔當初的決定,因為老夫知道,儒家有海納百川的氣度,這也是老夫今日前來和談的原因。」
墨頓頷首道:「墨頓謹記孔祭酒的授業之恩!否則也不會應邀前來和談。」
「死鴨子嘴硬罷了!」于志寧諷刺道。
墨頓卻冷冷一笑,根本不理睬于志寧這個跳樑小丑。
「孔祭酒裡面請,我等還是在裡面和談為好。」李泰連忙從中說和,否則儒墨兩家還沒有開始和談恐怕就已經崩了。
「好!」孔穎達點了點頭,率先走入酒樓。
酒樓中,早已經布置好了現場,採用的同樣是墨家的圓桌會議,孔穎達見狀,並沒有任何意見,而是率先入座。
「墨祭酒也請坐!」李泰換了個正式的稱呼,招呼墨家坐下。
李泰見雙方都落座,這才點了點頭,朗聲道:「本王今日前來,乃是代表父皇的旨意,大唐的盛世局面來之不易,希望儒墨兩家能夠心平氣和坐下來解決,以免影響百家爭鳴的大好局勢。」
「謹遵陛下旨意。」眾人起身朝著皇宮一禮道。
孔穎達落座之後,直截了當道:「如今的局面並非一人之私心,而非儒墨之間千年的矛盾的累計,聽聞墨祭酒精研矛盾論,相信墨祭酒能夠理解。」
墨頓嘿嘿一笑道:「萬物之間皆有矛盾,儒墨有著千年的恩怨,自然非一朝一夕化解,能夠直到今日才爆發已經出乎墨某的意料,至於說沒有私心,墨某還是不信的。」
孔穎達被直接打臉,卻毫不在乎道:「人非聖賢,誰沒有私心,且不說儒家,難道墨祭酒就沒有死心麼?」
墨頓哈哈一笑道:「試問天下百家,哪一個不想自家的學說顯耀於世,然而百家爭鳴,憑的是學說,而不是歪門邪道的手段。」
孔穎達泰然自若道:「儒家有今日的局面,乃是無數儒家先賢付出的努力,不可能其他百家說讓儒家讓位,且不說儒家無數先賢的努力,再者為了大唐的穩定,孔某以為百家之間固然要爭,但是還是要有一個框架,那就是為了大唐的發展,為此,儒家率先做出表率,正式和墨家和談,儒墨兩家化解千年的恩怨,共同攜手創造一個新的未來。」
「啪啪啪!」墨頓連連鼓掌,一臉讚嘆道,「夫子果然高瞻遠矚,墨頓佩服,當年公輸家來到長安城,墨家同樣和公輸家化解千年的恩怨,墨家自然也願意和儒家化解恩怨,不過一直以來,墨家對儒家可是尊敬有加,然而儒家卻屢次針對墨家,這不禁讓墨家懷疑儒家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