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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98章 帝王不需仁德
朱怡成誇獎了朱伯繁幾句,不過又提出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對於鐵路方面的情況。
這個問題可以說大大超過了朱伯繁的知識面和了解範圍,畢竟鐵路這東西都新興事物,而且大明的第一條鐵路現在根本都沒通車,還在最後的修建過程中。對於鐵路這東西,朱伯繁只是在皇家學院中聽說罷了,這鐵路究竟是怎麼樣的,其選址到建造又到耗時耗資,然後到建成後的運力、運營、速度、人員、管理等等,都是一個複雜之極的過程。
所以,朱怡成讓朱伯繁可以找時間去詳細了解下鐵路情況,然後再寫一個了解後的東西給他。
當然,這樣大範圍和深層次的東西,以目前朱伯繁的能力肯定是完不成的,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搞明白,所以朱怡成沒有給他什麼期限,只是讓他每個月向自己匯報一下進展即可,以用這種方式讓朱伯繁去搞清楚鐵路的情況。
做完這些,朱怡成繼續處理下一份奏摺,而朱伯繁靜靜坐在一旁,提著筆在紙上記下剛才朱怡成所交代的事,甚至還包括前面對於奏摺內容的對話和討論等等。
這同樣也是朱怡成所要求的,這是用來培養朱伯繁對於國事政務一絲不苟的態度,而且這種類似工作筆記的東西對於他未來的成長也是極有好處的。
「父親,兒臣想問您一件事,可否?」殿中靜悄悄地,除了朱怡成父子一個看奏摺,一個提筆寫字的聲音外,沒有其他的聲響。
過了片刻,朱伯繁放下手中的筆,抬頭看著正在看奏摺的朱怡成,不過他沒有馬上開口,直到朱怡成把手裡的奏摺看完這才開口說道。
「何事?」朱怡成下意識地向朱伯繁問道。
但見朱伯繁的表情有些遲疑,他想了想對著不遠處的小江子看了眼,一直站在那邊的小江子頓時明白,微微向他這邊行禮,然後快步出了殿去。
「說吧,有何事要問?」朱伯繁小小的年齡在這時候居然皺起了眉頭,朱怡成心裡很是奇怪,又有些疑惑。
「父親,前幾日父親因為滿清之事處置了不少人,其中不僅有朝廷官員,更有一些士子。雖然朝野內外對於此事已有定論,但依舊有不少人覺得朝廷如此所為是否有些過了。畢竟這些人雖有些私心,也受了對方一些好處,但卻未真有背叛我大明之意,而且這些人中大多都是讀書人,尤其是有些人直接被削去了功名,這樣一來未免有些……」
說到這,朱伯繁臉上有些不忍之色,隨後停下不再說。
朱怡成臉色微變,問:「這些是你自己想的?還是誰教的?」
「父親不要誤會,都是兒臣自己所想,並無他人所教。」朱伯繁連忙解釋道。
聽著朱伯繁的解釋,朱怡成的表情這才緩和下來,隨後笑了笑道:「我兒是覺得朝中對於這些人處置太過?手段太猛?又或者是責怪於我,不容於他們?」
「兒臣不敢。」朱伯繁連忙起身,微低著頭對朱怡成道:「兒臣只是覺得這些人雖然有錯,但罪不至於此,如朝廷能網開一面的話,或許更好些,倘若如此,天下眾人定然也會稱讚父親仁德……」
「仁德?哈哈!」聽到這,朱怡成頓時大笑起來,笑聲中透露出一絲嚴厲:「這所謂仁德是鄔思道所教?」
朱伯繁搖搖頭:「鄔先生倒未如此教,只是兒臣平日觀書所見,這書中不都寫著帝王之道當恩威並用,以仁孝治天下麼?」
聽到這,朱怡成不由得暗暗搖頭,自己這個兒子什麼都好,就是太過聰明,而且像他這樣的年齡又是對整個世界最為好奇的時候。再加上皇家學院的精英教育,也讓朱伯繁有了各方面的接觸,何況如今雖說大明大開工商,也提倡科學,但基礎教育依舊是以百家姓、三字經、千字文這些啟蒙,然後逐步再學習四書五經之類。
這些傳統的東西固然有好的一面,可同樣也有糟粕的東西。比如說所謂的仁德忠義這些,對於普通人自然是好的,而且也利於統治階級,可是有一點不要忘記,那就是朱伯繁的身份不同,他是皇子,更是太子,也就是大明的儲君。
作為統治階級的一員,所看待問題是根本不同的,帝王之道和其他學說從根本就不在一個程度上,作為帝王其他的東西僅僅只是統治工具罷了,而不能把這些當成真理,一旦真陷了進去,對於帝王未來的決策和統治百害而無一利。
想到這,朱怡成向朱伯繁招了招手,讓他坐到自己身邊,隨後問:「鄔先生可同你講過當年成祖靖難之役?」
朱伯繁點點頭道:「這個倒是說過。」
「那麼你講講,當年建文帝坐鎮天下,擁有百萬強兵,文臣武將也都不缺,更有太祖留下來的雄厚底子,按理說當時的成祖根本不是對手,那為何反是建文帝最終兵敗身亡,大明天下落入成祖爺一脈呢?」
「這……」朱伯繁頓時語塞了,他雖然心裡隱隱約約有些明白些,可因為他畢竟懂的還不多,再加上朱怡成問的問題實在太大,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過了會,他只能道:「兒臣不知,還請父親教我。」
摸了摸他的腦袋,朱怡成笑道:「其中的原因有著許多,這些你都可以等往後慢慢明白,但是為父今日要告訴你的是,建文帝之所以失敗其中最主要的是太過於仁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