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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一貴接過信看了幾眼,隨後合上點點頭:「黃大人在朝鮮有要務在身,我自然是知道的,何況此次前來主要是替皇爺看一下濟州的情況,同時再同諸位交代幾句,並非正式領著欽命,自然也不必遵那些規矩。」
說到這,朱一貴起身,先是朝著西南京師方向施了個禮,隨後轉身對汪文和張鰹道:「皇爺讓我問幾句話,汪文,張鰹!」
聽到這,兩人連忙站起,讓左右先退了出去,隨後朝著朱一貴行禮。朱一貴替朱怡成先受了一禮,隨後開口道:「汪文,皇爺讓我問,朝鮮國內局勢如何?」
「回皇爺。」汪文說道:「朝鮮國君已無法理事,如今名義上是王世子代政,但實際上朝政已落入朝臣手中。眼下朝鮮國中老論、少論兩派依舊爭奪不休,如不是顧慮其國主依在,恐怕就要直接打起來了。」
「滿清之前在朝鮮國內如今支持的是那一派?」
「回皇爺,滿清那一派都不支持。」汪文說道:「眼下滿清注重的只是朝鮮的糧食和人口兩處罷了,這兩年滿清通過拉攏兩派中堅,為其提供糧食和人口,以填補遼東之缺。臣在三月前上書言道,僅兩年中朝鮮就向遼東輸送人口高達十餘萬口,各色糧食過百萬石,如今隨著朝鮮政局越演越烈,這數字依舊不斷上升……」
講到這,汪文沒有繼續說下去,其實朝鮮國中現在的這種情況完全是大明故意縱容的。早在之前汪文因為朝鮮內部局勢原因受駐朝鮮大臣黃滔渙之命前往京師匯報此事。
但之後朱怡成非但沒有直接讓黃滔渙想辦法穩定朝鮮內部局勢,反而讓其坐視不理,甚至暗中推波助瀾,這才有了現在朝鮮幾如水火的局面。
眼下,整個朝鮮就像是坐在火山口之上一般。朝鮮國王李焞身體每況愈下,已完全無法再理政事了。在前年的時候李焞就讓王世子協政,可王世子此人性格懦弱,再加上其母之死給予他很大打擊,精神也早就出了問題,眼下國主病重,代持政的王世子又庸庸無為。朝堂之上老論少論兩派水火不相容,老論派提議要廢儲再立,少論派死保世子為正統,同時攻擊老論派當年在同大明交涉中割地之辱,以其攻擊老論派的政治決策。
雙方你來我往,鬧得不可開交。如果李焞身體健康還能主政的話,以他四十年的老辣政治手段或許還能平衡兩派,可眼下李焞已經無能為力,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甚至隨著時間推移就連他指定的王世子之位也似乎難保。
除去這些,再加上滿清在暗中煽風點火和大明的坐視不理,朝鮮國內已是亂像橫生,各派系中還已經出現了派死士暗殺對方的行徑,這在之前是完全不想像的。
朱一貴點點頭,汪文所說的這些和他在京師中獲得的消息相差不多,而且這種局面也是大明樂於所見的。他並沒繼續再問,問這些話只不過是替朱怡成確認罷了,隨後他把目光轉向了張鰹。
「如今濟州的軍力如何,一旦朝鮮國內有變,你的布置又是怎樣?」
「回皇爺,濟州如今有東海艦隊一部,擁有大小戰艦和其他船隻五十三艘,其中主力戰艦四艘,中型戰艦三十二艘,其餘各為補給艦、運兵船等。海軍兵員共六千人,其中一千三百為海軍陸戰兵,都是東海艦隊的精銳。此外,我大明在濟州駐陸軍戰兵一萬五千人,其中新軍一萬三千五百人,騎兵一千人,其餘參謀和文職人員等五百人。如加上朝鮮南部的二千兵力,海陸兩軍總兵力為二萬三千餘人,再加上可調用民夫七千餘人,如朝鮮有變,我部可在三日內由朝鮮南部登陸,隨後向北而擊。」
張鰹一字一句道,作為軍中老將,他在抵達濟州後很快就接管了海陸兩軍,同時做好了隨時出戰的準備。眼下整個濟州外松內緊,可隨時出擊,對於這一戰張鰹是信心十足,在他看來區區朝鮮根本不足掛齒,只要大軍北渡登陸,那麼他只需半月時間就能掃平整個朝鮮。
第1033章 驚變北來
聽完張鰹的話,朱一貴意外的只是點點頭,隨後笑道:「兩位不要在意,剛才是替皇爺問話,如有做的不周之處還請多多見諒。」
「這就完了?」張鰹詫異道。
他原本以為朱一貴會繼續問,問一些細節,甚至包括其他方面的事,誰想朱一貴就問了他和汪文簡簡單單的幾句就結束了。
「我說張帥,我哪裡知道這些,我就是代皇爺問幾句罷了,皇爺要問什麼,想怎麼問,哪是我這麼一個臣子能決定的?」朱一貴攤開雙手,一臉無奈道。
張鰹和汪文同時笑了,而他們這時也似乎明白了什麼,朝朱一貴拱拱手,隨後三人依次坐下,繼續天南地北地聊了起來。
朱一貴說的沒錯,朱怡成其實只是讓朱一貴過來看看,至於那些問話也僅僅只是點到而止。
要知道朝鮮這邊有著錦衣衛和通事處兩大機構的人在,一些平日的情報消息早就通過正常渠道送至京師,再加上無論是駐朝鮮大臣黃滔渙或是參贊大臣汪文,還是剛調至朝鮮不久的張鰹,對於他們的能力和忠心朱怡成從未有懷疑。
讓朱一貴來問話,一來是借這個理由給朱一貴到這的一個名義,二來也是用這種方式敲打一下朝鮮的這些臣子,讓他們千萬不要大意。
再加上朱一貴為人機靈,別看表面大大咧咧,其實心細如髮,如果汪文和張鰹在剛才的回答中有少許不對,又或者讓朱一貴察覺到濟州的明軍有不妥之處,那麼朱一貴一定就能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