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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費勒!你來一下!」遠遠地傳來管教的喊聲,聞聲後穆費勒語重心長地又叮囑了范時崇和鄒鶴年幾句,這才結束了和他們的談話。
快步來到門口,房門已經打開了,一位平日於穆費勒關係不錯的管教正笑眯眯地等著他。
「張管教,學員穆費勒前來報導!」穆費勒站得筆直,大聲說道。
「老穆,你跟我來一趟,有人要見你。」張管教和顏悅色地拍拍穆費勒的肩膀,為他撣去肩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塵,笑著說道。
「見我?」穆費勒頓時一愣,這倒是希奇了,在這個地方會有什麼人要見自己?一時間穆費勒神色中滿是疑惑。
「是好事,放心吧。」張管教輕聲說道,接著讓穆費勒隨他來,穆費勒下意識地跟著張管教來到走廊,順著走廊往外走,很快就出了大院,經過一條通道後來到一處建築,這裡是管教所住的生活區,穆費勒知道這卻從來沒有來過,邊走邊心中忐忑不安,雖然他極想詢問究竟是怎麼回事,卻還是忍住了好奇,默默跟隨張管教繼續往前走。
在一處廂房,張管教讓穆費勒在外稍等,然後先進去通告,等了會後,張管教出來了示意穆費勒進屋。穆費勒推門進了屋裡,剛剛站定後,那扇門就被張管教在外面給掩上了,而在屋中,一個身著便裝的男子正坐在那邊靜靜看著自己。
「報告管教,學員穆費勒報導!」穆費勒下意識地先立正喊道,同時心中暗暗猜測這來人究竟是誰。
那男子看起來年齡並不大,身材中等,面容普通,但一雙眼卻非常明亮,目光炯炯,猶如能看透人心一般。坐在那邊雖未起身,卻自有一股氣度,穆費勒是曾經當過佐領的人,自然是有所見識的,這一看就知道這人不同普通管教,顯然身份不簡單。
「你就是穆費勒?」那人打量著穆費勒,開口問道。
「回管教的話,學員正是穆費勒!」
「我也姓張,你可以叫我張先生或者老張都行,坐吧。」張先生指指一旁的椅子,這張椅子是早就擺在他對面的,看來是特意給穆費勒安排的,而在邊上桌上,還有一盞冒著熱氣的茶,看來也是為穆費勒準備的。
「是!」穆費勒在那把椅子坐下,雙手擺在膝前,畢恭畢敬。
「放輕鬆些,今日找你來是有些事同你聊聊。」張先生微笑著讓穆費勒不要緊張,隨後開始說了一番話,這番話無非就是穆費勒的簡歷,包括他的個人和家庭情況等等。
說完後,張先生問道:「這裡面有什麼錯誤沒有?」
「回張先生,沒有錯誤,一應屬實。」穆費勒回道,同時心中忐忑不安,這一見自己面先詢問自己的情況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說這些張先生不清楚麼?不應該啊!自己的情況早就交代得一清二楚了,沒有絲毫隱瞞。
張先生微微一笑,隨後問起了穆費勒在這裡的生活和學習情況,對於這些穆費勒並不做絲毫隱瞞,當即是問什麼答什麼,態度非常端正,讓張先生極為滿意。
「對於滿清,你如何看待?」張先生突然間問了這個問題。
穆費勒心中微動,神色卻依舊平常,當即就認真地講述他對於滿清的看法和觀點。在經過這麼多日子的教育和學習,穆費勒早就認清了形式,已從內至外明白了滿清的罪惡,當即也同樣做了回答,同時深刻地對自己之前的罪行進行了自我批判和認識。
「聽說你一直認為滿清必然滅亡,並以身為滿人為恥,可有此事?」張先生又問道。
穆費勒絲毫不迴避這事,當即向張先生說了自己的看法,同時也為自己的身份而感到羞愧和無奈。
「你能這樣想是好的。」聽完後,張先生和顏悅色地安慰道:「這人的出身是無法選擇的,不過這人卻是可以選擇自己的人生道路。雖然在之前,你走錯了道路,走到天下百姓的對立面,但這一切卻是可以改正的。現在,你不就是已經走在正確的路上了麼?只要安心接受改造,徹底改變自己的思想,終究會成為一個對天下百姓,對大明有用的人嘛……」
不知道為什麼,這些話其實那些管教們也同穆費勒講過,但今天從張先生口中說出,更讓穆費勒感到無比的激動,同時也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當即,穆費勒向張先生作出了保證,保證自己一定會繼續改造,以徹底完成自身的轉變。這樣的態度得到了張先生的認可,接下來張先生又同穆費勒聊了些其他事,就像是拉家常一般,但無論張先生問什麼,穆費勒都是知無不言,至於那些他不是很清楚的方面,穆費勒也會坦然告訴張先生。
這次會面,大約持續了一個時辰才結束,等從這間屋子離開,穆費勒也沒搞明白把自己叫來的真正原因,至於那位張先生究竟是何人,他也不知曉。
原本,以為這事過去就算過去了,無非是管教的一次談話而已。但穆費勒卻怎麼都沒想到,幾日過後,管教告訴他有人來探望他,而當穆費勒再一次被帶到這間屋子的時候,他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裡面等著他的居然是自己的妻子。
作為駐防八旗,穆費勒的家人當然是在南京八旗城區的,穆費勒的一家除了自己的妻子外,還有兩個年幼的孩子。此外,穆費勒的岳父一家同樣也在八旗城區,其中包括他岳父、妻弟和小姨子三人,至於穆費勒的本家卻不在南京,而是在關外,所以在進到這裡後,穆費勒唯一的牽掛就是他妻兒和岳父一家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