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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這種事真的發生,那麼新建就徹底完了。沒了九江鎮,新建等於白白就落路明軍之手。而到那時候,南昌就成了一座徹底的孤城,劉泰還拿什麼去守?
眼下,只希望鮑堅暫時還未撤出新建,那麼局面尚可挽回。劉泰心急如焚,恨不能插上翅膀馬上飛過江去通知鮑堅,但這又是不可能的,另外,劉泰更擔心自己派人給鮑堅送信,告訴他實情後,鮑堅根本不會相信自己,甚至會以為自己使詐,故意要用這種方式留住鮑堅。
這樣一來,如何讓鮑堅相信自己的判斷,這是最最重要的。劉泰自己去新建根本不現實,而派手下去對方也不會相信,那麼唯獨只有一人也許鮑堅會信,而這人就是周忠良。
「什麼?劉總鎮,本官沒聽錯吧?你居然要放本官離開南昌?」周忠良怎麼都沒想到兵臨城下之時,劉泰突然會找到自己,而且提出讓自己出城。
「沒錯!」劉泰神色凝重道,然後直接告訴周忠良他之所以放他出城是為了讓周忠良去新建走一趟,到了新建後勸說鮑堅千萬千萬不要讓城別走,因為明軍已在新建西部設好了埋伏,一旦鮑堅出了新建,那等待他的就是一條不歸路。
聽完了劉泰的講述,包括他對戰局的判斷,周忠良的兩顆眼珠頓時轉個不停,他琢磨了會兒突然笑了起來:「劉總鎮不會以為本官有約束鮑堅的能力吧?如果是這樣的話,當初本官又怎麼會來至南昌呢?鮑堅此人同本官本就不諧,讓本官去勸說於他,不是笑話麼?」
「並非笑話!」劉泰正色道:「周大人和鮑總鎮的矛盾我自然知道,但正是如此,周大人才是最合適的人選。只要周大人處身設想,如是你的話,又會如何?想來,鮑堅是個聰明人,只要周大人告訴他實情,他應該會信你。」
對於這些話,周忠良心中倒是認可的,不管他和鮑堅有什麼矛盾,在這種情況下一旦周忠良去了新建,那麼鮑堅相信自己的可能性極大。這也是劉泰唯一能想到可以讓鮑堅認同自己判斷的主要原因。
可是,周忠良卻冷笑一聲,說道:「劉總鎮這話只是猜測而已,萬一鮑堅不信呢?再說了,劉總鎮就不怕本官出了南昌後逃之夭夭?你可別忘了,隆科多大人可是讓你看著本官的,本官雖說是布政使,可實際上只不過是劉總鎮的階下囚罷了。」
「呵呵……」劉泰此時突然笑了,打量著周忠良不客氣道:「既然如此,那麼周大人是打算認命了?周大人聰明絕頂,自然能看出自己的未來,此戰無論勝負,周大人自覺得前途渺茫?但周大人如此聰明,難道不覺得一旦能守住兩城,甚至擊敗賊軍的話,如周大人在其中發揮重大作用,你就不覺得這是將功折罪的好機會?當然,周大人自可以拒絕去新建,我也無法勉強,可是如此良機,周大人錯過的話實在是可惜呀。」
「這……」周忠良一時間愣了愣,劉泰倒也說的沒錯,他如今已是進退兩難,無論勝負最終自己還是會倒霉。可如果真的抓住機會將功折罪,也許還真有一線生機。想到這,周忠良頓時遲疑了起來,因為他心中暫時還下不了決心,因為他覺得就算去了新建,勸住了鮑堅,那清軍真能幹得過明軍麼?
可思來想去,周忠良還是不願意放棄這唯一的機會,最終還是同意了去新建走一趟。當即劉泰馬上做了安排,派了一個小隊人馬從城北護送周忠良出城,隨後直接在城北上船渡江,然後再由新建城東入城。
南昌離新建並不遠,周忠良中午上船,傍晚時就到了新建,等他到新建時果然不出所料,鮑堅已在準備跑路了,如果周忠良再晚來一天話,或許鮑堅就會趁著南昌和明軍交戰的機會離開新建。
當得知周忠良突然從南昌到了新建,鮑堅驚愕不已。因為他早就得到消息,周忠良在南昌已被劉泰給控制起來了,根本就無法自由行動,那他又是如何來到新建的?難道周忠良有如此的本事,瞞著劉泰自己偷偷逃了出來?
等見著周忠良後,鮑堅這才知道周忠良是怎麼來的,更明白了他的來意。當聽周忠良把劉泰的判斷仔細說明,並勸說鮑堅千萬不要自投羅網的時候,鮑堅一時間遲疑了,他坐在那邊久久不說話,因為他要判斷這事究竟是真還是假。
鮑堅和周忠良是有矛盾,可雙方也知之甚深,想來在這種情況下周忠良不會欺騙自己,再說騙自己根本沒有什麼好處。如果周忠良打算坑劉泰一把,完全可以見到鮑堅後讓鮑堅帶著他一起走,可周忠良卻沒這麼做,那麼這事的可能性就是極大的。
但鮑堅又不敢確信,萬一這僅僅只是猜測呢?為了保險起見,鮑堅考慮了許久最終決定先派出一支先頭部隊去探探路再說,如果真的像劉泰預測的明軍已在新建以西設伏的話,那麼這樣做是最妥當的。
當新建的鮑堅開始安排先頭部隊去探路,以搞清楚明軍是否已在新建以西設下埋伏,等著自己自投羅網的時候,南昌的劉泰也在悄悄集結部隊,但同鮑堅不一樣,劉泰集結部隊並非是要繼續守城,也不是試探明軍,而是打算主動出城同明軍一戰,以徹底扭轉現在的局面。
劉泰堅信自己的判斷,他認為楊勖的明軍既然聲東擊西,那麼明軍的主力如今肯定在新建,而在南昌的明軍只是一部偏師而已。雖然不知道南昌城外的明軍具體有多少,但以明軍總兵力計算,那麼南昌的明軍應該數量不會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