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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了口氣,劉嗣說了幾個名字,這幾人陳清仁聽得耳熟,仔細回憶這才想起來同樣是當年在寧波的老兄弟,只不過沒有劉嗣那麼熟悉罷了。
劉嗣告訴陳清仁,這幾人已都過世,其中三人在當年南海一戰隨艦而亡,而另一人在執行前往新明中遭遇暴風雨,被巨浪捲入大海中屍骨無存,還有一人在呂宋之戰中運氣不好,中了流彈當場戰死,現在活著的也僅只有他一人而已。
陳清仁對此感嘆不已,提議以茶代酒敬一敬這些死去的老兄弟。當即兩人起身,鄭重其事地對這些故去的老兄弟敬了一盞茶,隨後再把茶水潑在地上,以示祭祀。
這個話題有些沉重,敬了茶水後,陳清仁特意說起了其他事,以避開這讓人不舒服的話題。隨後兩人聊了些平常之事,包括各自的家庭、子女什麼的。說了一會兒後,陳清仁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開口問道。
「劉兄弟,你如今為右參軍怎麼跑江南來了?難不成這一次是告假返鄉探親?」
「呵呵,陳兄這話倒也沒說錯,這次回江南的確是返鄉探親。」劉嗣笑呵呵道:「去年跟隨王帥在南海呆了一年,如今好不容易回到本土。王帥對於兄弟體惜,讓兄弟入了海軍總部,而且還給兄弟兩個月假期,兄弟我趁著這機會回江南看看,一來是看看家鄉親友,二來也是見見在江南的幾個老兄弟,這不就順路拜訪一下陳兄你嘛。」
「家裡去看過了?家裡現在如何?」陳清仁笑著問。
「父母兄弟當年就接去了寧波,這一次入海軍總部原本打算接他們去京師,不過父母年老,覺得在寧波早就住習慣了,北上京師一來路途遙遠,二來也不想動彈,所以這件事就罷了。至於我的兩個兄弟,這些年在寧波乾的也算不錯,雖不是大富人家,一個經營商鋪,另一個耕種,比起尋常人家好許多,能有今日,這都是皇爺恩德啊!」
「是啊!想想當年,再看看如今,誰又能想到這天下會是現在這副樣子?你我又如何會有今日的機遇?如不是皇爺當年起義軍,占寧波,以其地為基,起兵反清,這才有如今的大明江山,有如今的大明盛世!說是皇爺恩德,我是舉雙手贊同,如無皇爺,哪裡又有我等今日?」
陳清仁頓時感慨,引來劉嗣的陣陣贊同,兩人再一次舉杯,朝著北方遙祝大明天子萬壽無疆,又祝大明江山萬年永固。
「既然來了,就在兄弟這多住幾日,你我兄弟抵足長談,乃人生一大樂事。」陳清仁放下茶盞建議道。
劉嗣頓時笑了起來,點頭道:「兄長的建議不錯,只可惜小弟還有其他事在身,恐怕在此間住不了幾日。」
「怎麼?難不成假期將過,你要儘快返京不成?」
「這倒不是,而且這次回江南,一來是告假探親訪友,二來王帥也交了兄弟一個差事。」說到這,劉嗣衝著陳清仁笑笑道:「其實這差事倒和你有著幾分關係,要不我也不會一到杭州就先來找你。」
第1026章 詫異莫名
陳清仁有些奇怪地望向劉嗣,不明白劉嗣所謂的差事是什麼,為什麼又同自己有關係。
要知道自己是地方官,劉嗣是海軍中高層將領,兩者之間根本不相統屬,而且陳清仁他現在僅僅只是都指揮司的經歷司經歷,要說官位僅僅只是六品,這樣級別的官員在整個大明不知有著多少。
就算陳清仁當年和劉嗣,甚至王東有舊,可那也是十年前的事了。他在軍中呆的時間不長,隨後就留於地方,一直干到現在。
所以說,無論是公或是私,王東作為堂堂海軍統帥,如今的軍機大臣,又有什麼事會找上他這麼一個小人物呢?這讓陳清仁疑惑不解。
見陳清仁一副茫然的表情,劉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兄長不必多想,其實這是一件好事,不過說這事前,小弟有些話要問問兄長。」
「好事不好事的暫且不說,我就是奇怪,想王帥位高權重又如何會有什麼差事找我?兄弟有什麼話要問就問吧,你我之間何需如此客氣。」陳清仁擺手道。
點點頭,劉嗣開口道:「兄長當年離開軍中,在寧波當了個小小的典吏,這些年來兄長在地方為官,官聲很是不錯,所以兄長這才考核卓越受朝廷提拔,才有今日經歷之職,這個小弟沒說錯吧?」
陳清仁笑了笑:「沒錯,不過什麼官聲之類,這是兄弟你給為兄臉上帖金了,其他於我來講,無非就是一個守規矩罷了。再說,我原本就是吏員出身,官場的規矩還是懂得一二,不像有些人貪得無厭什麼都想伸上一手,這夜路走多了,自然就容易遇見鬼。」
說到這,劉嗣先是一愣,接著就哈哈大笑起來。陳清仁同樣笑著,等笑了幾聲後繼續又道:「如今的盛世來之不易,皇爺更不是好糊弄的人,我等作為臣子,受朝廷俸祿,自然就要做好自己的事。當然,我陳清仁也不是不食煙火之人,更也有著親朋好友喜怒哀樂,有些時候也會給自己謀些利益,可不管怎麼說,無論是做人又或者做官,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
劉嗣當即點頭表示贊同,陳清仁的這番話里沒有什麼太大的道理,更不像朝廷上的文官動不動就言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之類的話。
陳清仁的書讀的不多,做的官也僅僅只是經歷,可他這些卻是非常樸素和實在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