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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帥真是好算計!」赫壽心裡是氣得牙痒痒地,這岳鍾琪分明就是捏著他們的三寸肆無忌憚敲詐勒索,非但一點都不付出,還要坐享其成。但形勢如此,此時此刻除了答應岳鍾琪的條件,赫壽也想不出任何辦法來,再說雖然岳鍾琪的胃口大,但從實際上還是給他們兩人留了口湯的,更重要的是捏住了他們命脈,不答應也不行呀。
赫壽心中琢磨著,既然岳鍾琪如此有備而來,那麼這事是沒辦法推脫了,不過他既然拿了這些錢,從長遠來講也許不是壞事,只要岳鍾琪上了這條船,那麼他以後也是其中一份子了,時間長了,之前所掌握的東西對於大家來說全都是致命的,岳鍾琪也不會傻到把自己也搭進去吧。
「就如此辦吧,還希望岳帥說話算話。」赫壽最終還是答應下來,見到赫壽同意了,文棟當然不會反對,腦袋頓時點的如同小雞啄米一般。
「哈哈哈!來來來,兩位大人忠於國事,真乃國家干臣也,岳某敬兩位大人一杯!」岳鍾琪滿面春風地站起身,舉起酒杯左右示意,隨後一飲而盡。
這頓飯終於吃完了,赫壽和文棟也走了。至於那五十萬兩白銀和五萬石糧,還有包括後續的糧餉等等,赫壽和文棟是絕對不會拖欠的,估計過個日子就能乖乖送到提督衙門來。
心情頗好的岳鍾琪又為自己倒了杯酒,拿起小口品著,眯著眼嘴角掛著笑容。
「大帥,此舉是否……?」岳柒是岳鍾琪的心腹,更是他岳家的老人,替岳鍾琪送走赫壽和文棟後,他回來復命,同時又欲言又止。
雖說岳鍾琪如此所為看似解決了江北大營的糧餉問題,要知道隨著朝廷賦稅的銳減,如今朝廷已有入不敷出的跡象。如果不是新太子八阿哥前些時候整頓戶部全部收回了戶部欠銀的話,恐怕清廷連養兵的錢都要拿不出來了。
此外,江南丟失,漕運斷絕,更使得北方糧食緊缺,如今京中的糧食價格不斷上漲,同康熙四十七年相比,現在的糧價已是當年的三倍都不止。
這些也是康熙讓各地駐軍想辦法自籌糧餉的主要原因,以清廷目前的能力已很難全部滿足了。更重要的是,岳鍾琪就任江北提督後就發現江北各鎮欠餉情況嚴重,已影響到了軍隊士氣,為拉攏軍心,樹立威信,岳鍾琪軟硬兼施,總算在江北打開了局面,可現在岳鍾琪手上已沒多少銀子和糧草了,為了大局,他這才不得不用如此辦法。
但這麼做同樣也是有弊端的,這也是岳柒心中不安的原因,一旦這事要被朝廷知道,岳鍾琪同樣是欺君之罪。
「不必多說,本帥心裡清楚。」岳鍾琪抬手制止了岳柒,他知道岳柒想說什麼話。
「這幾日給本帥盯死了赫壽和文棟,一旦兩人有所異動,立即報我!」
「嗻!」岳柒連忙應道,隨後退了出去。
岳鍾琪冷冷一笑,這赫壽和文棟如今就像是孫猴子落入如來佛的掌心裡,任憑他們如何蹦躂都跳不出去,如果他們乖乖地聽自己的話,把銀糧送來,那麼一切好說,假如三心二意要和自己玩花招,那麼也不要怪他岳鍾琪心狠手辣了。
實際上誰都不知道,此事岳鍾琪已經悄悄密折報給康熙了,他今天設下此宴是取得康熙同意的,如果不是手握聖意,岳鍾琪也沒這麼大膽子這樣做。而康熙雖說對此事極為憤怒,甚至恨不能把赫壽和文棟千刀萬剮,但鑑於目前局勢和朝廷情況,康熙也極為無奈,所以思來想去康熙還是同意了岳鍾琪在密折中的建議,用這種辦法來進行處置。
當然了,事後算帳是肯定的,無論康熙如何暫時咽下這口氣,赫壽和文棟兩人已可以說是死人了,等這兩人失去了利用價值,那麼也就是開刀問斬的那一日時候,眼下只是讓他們多活些日子,為朝廷做些事罷了。
除此原因,康熙還考慮到現在清廷內部複雜的局面,隨著八阿哥被封太子後,新太子的在經歷了戶部清理一事在朝中聲望日隆,這太子之位也逐漸越坐越穩。
同時,滿清貴族所謂的議政王制度一直未放棄,一些滿清王公還在私下企圖恢復祖制,從皇帝手中奪權。
眼下,可以說是康熙繼皇帝位親政後權利最為薄弱的時候,雖然康熙表面上還掌握著清廷大權,但實際上這權利相比之前已削弱了許多。三方力量,康熙看似占優,但太子的勢力也在不斷上升,再加上滿清王公那一面,康熙已不能再像前幾年那樣乾坤獨斷了。
八阿哥在坐穩太子位後,不僅贏得朝中一片稱讚,同時還把手伸進了軍中。不久之前,八阿哥主動提出由十四阿哥去山東練勇的建議,這件事頓時得到了不少新太子一黨的贊同,就連中立官員也有不少表示此事可為。
對此,康熙是心知肚明,他非常明白八阿哥這樣做的用意,可又不好明面上反駁八阿哥的建議。畢竟八阿哥這事從國事上來講是好事,而且十四阿哥去山東練勇同樣也是加深皇權對軍隊的掌握,這對於那些嚷嚷著一直要搞議政王制度的滿清王公貴族也是一種反擊。
但康熙卻知道,自己一旦答應了,同樣也會使得八阿哥的勢力進一步膨脹,所以康熙暗中使了個花招,表面不僅同意了此事,而且還順水推舟把十三阿哥也拉了進來,在朝中表示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都是好兵之人,更是皇家的千里駒,既然要皇子練勇,那就讓兩位阿哥都去辦這差,相互間不僅能形成競爭,還能鍛鍊這兩位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