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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朝宗搖搖頭,這不僅是哈占,同樣也是他的疑惑所在。足足三天多時間,餘姚的變動居然沒有第一時間搞明白,就算是現在他也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從地方的反饋信息來看,餘姚縣應該是凶多吉少,至於縣令劉俊,更沒任何信息。
想到劉俊,張朝宗猛然想起一件事來,那就是十來天前接到劉俊的快報,說是抓到了朱三太子的孫子一事。這件事經過證實的確是真的,張朝宗當即就派黃杰等人前往餘姚縣押解朱怡成送往杭州,難道是因為這事出了什麼意外不成?
一想到這,張朝宗臉色瞬間變的異常難看,一顆心更是懸到了半空,如果是這樣的,那麼餘姚之變就要成轟動天下的大禍事了。
「大人!大人!」正在此時,外面傳來一陣喧譁,張朝宗猛然站起走出屋,只見前面迎接哈占的官吏正帶著一個風塵僕僕的綠營軍官趕了過來。
「餘姚縣可有消息了?」張朝宗一眼就認出這個綠營軍官是他派出去打聽消息的,急急問道。
來人一臉疲憊,額頭和身上也全是汗水,看得出一路上之辛苦。
「回大人的話,卑職已打聽清楚了。」
「快快道來!」張朝宗迫不及待道。
那人用著嘶啞的聲音道:「餘姚縣的的確確被一群反賊給占了,知縣劉俊身亡,現在他腦袋就掛在縣衙大門口,占了餘姚縣的這群反賊自稱是偽明監國朱五太子部下,領頭的是偽明忠勇公,大師反清大元帥袁奇……」
「什麼!」
好的不靈壞的靈,張朝宗最為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
第0022章 出兵
聽聞此訊,張朝宗差一點兒沒站住,只覺得眼前一黑天懸地轉,虧得哈占連忙扶了他一把。
深吸口氣,張朝宗勉勵支撐著,急切吩咐道:「速去把夏大人、孫大人和黃大人給本府請來。」
隨員連忙應了一聲,急急而去,等人走後,張朝宗的臉上這才顯露出焦慮和無比的驚惶。
「怎麼會這樣?這朱五太子又是怎麼回事?還有這偽明忠勇公袁奇又是何人?」
哈占的臉色也一樣難看,剛才的回話他在一旁是聽得一清二楚,此時此刻他心中和張朝宗同樣如翻天覆地一般。不過相比張朝宗,哈占只是震驚,一來他是滿人,二來他作為寧紹台道正藍旗佐領雖有駐紮地方之職,但實際上並不直接管理地方治安,從這點上比起張朝宗要責任小許多。
但無論如何,出了這樣大的事,如果事實確鑿的話那麼肯定是要震動天下了,哈占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如果接下來鬧得不可收拾,張朝宗抄家問罪是逃不了的,而他哈占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劉俊無能!劉俊誤我啊!」
前後才幾分鐘的時間,張朝宗就如同老了十年一般。此時他心中可以肯定餘姚之變定是出自於之前朱三太子之孫朱怡成之手,怪不得他派黃杰和吳剛等人去餘姚押解欽犯去杭州至今未有回音,原本他還打算再等兩天詢問的,誰想就出了這樣的大事。
黃杰和吳剛辦事能力張朝宗是知曉的,要不也不會特意派他們去,劉俊這個餘姚縣令,張朝宗作為上級也非常清楚,雖說劉俊是進士出身,但此人並沒有太多才幹,做事也是庸庸碌碌而已,朱三太子案爆發後,以劉俊平日的表現最終落一個開革已算好的了,後來拿住朱怡成將功折罪,這已是劉俊的運氣,但誰想此人如此糊塗,肯定是得意忘形走露了風聲,不僅功虧一簣,反而惹出這樣大的麻煩。
現在,劉俊已死,連腦袋就被掛在他的縣衙門口。劉俊死不足惜,可餘姚之亂如何平息,朱怡成一夥叛賊又如何殺滅,這事又如何上報朝庭?想到這張朝宗是氣得咬牙切齒。
「如我沒猜錯的話,所謂的偽明朱五太子就是朱三太子之孫朱怡成……」張朝宗忍著怒火盡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把朱怡成一事告知了哈占,當哈占聽完後頓時目瞪口呆,他原以為什麼朱五太子之類只是反賊的一個託詞,誰想還真有其人,甚至還真是前明餘孽。
「老張,你糊塗啊!如此大事當初何不早點告訴我,如果是我的旗丁押解哪裡會有現在的事?」
「哎……老夫如今悔之晚也……」張朝宗苦笑道,拿住朱怡成是一份大功勞,作為劉俊直屬上級的知府,張朝宗當初怎麼會把這份大功勞直接交到哈占的手中分享?雖說他們平日關係不錯,可做官之人誰心中沒有個盤算?這也是他當時只讓黃杰和吳剛去辦的道理。現在再說這話也晚了,真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
很快同知夏文,通判孫廉,守備黃虎天一同來到,讓人到齊張朝宗向眾人告知了餘姚之變的消息後,得知此事眾人同時大驚。
「府台大人,此事事關重大,還請大人儘早決斷!」夏文作為同知是三人中官職最高,另外同知的職權中就管轄捕盜,地方發生叛亂除張朝宗外他的責任最大,當即就急了。
「是啊大人,眼下如何處置還請大人儘早決斷!」其餘人也異口同聲道,各人神情均是無比焦慮。
在他們來之前,張朝宗已做好了決定,並同哈占簡單商議了一下。當即他也不客氣,立即安排了起來。
首先派人向各州、府、縣並巡撫衙門、道衙等發出急報,同時再報於提督衙門及閩浙總督梁鼐各處。餘姚之變如此大事要瞞是肯定瞞不過的,這事必須儘快上報,一來是請求上峰支援,二來也是讓各地方做好防備。此外,張朝宗並不打算在寧波坐等援軍,在他看來餘姚的叛賊應該不會有太多,畢竟四明山一戰過去時間不長,浙江一處反叛賊子也滅得差不多了,占據餘姚的反賊估計也就是些漏網之魚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