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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他田文鏡居然成了一個反覆小人,雖說邸報上把他描繪成身在大清心在明的漢人楷模,可真正如何田文鏡自己會不知道麼?這不是對他的讚譽,而是對他的羞辱,一想到這,田文鏡就坐立難安。
「抑光,此事既然如此,我等也無力改變,我找你並非是要以此事尋人分辨一二,而是商議一下接下來如何辦才事。」張溪見田文鏡稍稍比剛才冷靜了些,這才嘆聲說道。
「商議,這又如何是商議得了得?」田文鏡神色難看之極,更沒好氣地說道。
張溪勸道:「這種事的確是無法商議,可畢竟也要面對。抑光,說句實話,大明這一手雖是下作,可你我卻又能如何呢?眼下我們已身在明境,有些事根本無能為力,就算你我知道這些文章是假的,可天下人哪裡知曉?」
「大不了我一死以證其名!」田文鏡硬著脖子說道。
「死固然容易,但死就能證其名了?抑光,難道你真覺得一死就可成全自己否?」張溪反問道。
他的話讓田文鏡一下子無法回答,的確死是容易的,可是自己死後大明這邊哪裡會告知天下人自己是如何死的?以邸報內容的無恥來看,弄不好大明甚至會拿自己的死來做篇文章,到時候如何寫,怎麼寫,田文鏡自己都想像得出來。
一時間,田文鏡心中茫然,一口悶氣憋在心裡令他難受之極。
張溪見此更長嘆了一聲,好言勸說了田文鏡好一會兒,他告訴田文鏡眼下只能暫時順其自然,等他們到京師後見著朝廷要員後再想辦法解決此事,現在做其他事都是無能為力的,所以這口氣無論如何都要暫時咽下去。
聽著張溪的勸說,田文鏡一直沒再說話,臉色陰沉的難看之極,直到張溪離開時依舊如此。
在接下來的路程中,田文鏡的精神比之前差了許多,一路上也沒了之前的興致,而是躲在馬車中不知道在寫些什麼,就連到了驛站時也是如此。
就這樣,直到半個月後,田文鏡一行人終於由山西入了直隸,漸漸到了京師地界,當得知京師馬上就到了後,離開京師許久的田文鏡也忍不住從馬車裡探出頭來眺望,當看見遠處京師高大的城牆漸漸清晰時,田文鏡覺得眼眶一熱,兩行淚水情不自禁地就落了下來。
第1220章 磨一磨
時間一晃又是大半個月過去。
汪景祺翻閱著一篇新鮮出籠的文章,這篇文章揭露了清廷黑暗的內幕,尤其是著重描寫了從建興皇帝到雍正的一些滿清官場秘聞,文章中把清廷高層那些滿人醜惡、貪婪、殘暴、狡詐的個性展露無餘,看得汪景祺是連連點頭。
除去汪景祺看的這篇文章外,在他的案頭還擺著其他幾篇文章,也都是詳細描述清廷官場甚至大內秘聞的。這些東西倒不是汪景祺讓人持筆的,自然也不是出自汪景祺自己的手,而是由那些棄清而走的那些漢官主動寫的。
早在接田文鏡等人入京的時候,宣傳部就對此事進行了大肆宣揚,不僅是在邸報上,就連民間的報紙上也到處刊登了此事。除此之外,宣傳部的筆桿子還不斷藉此事來抹黑清廷,反正這些做法對於宣傳部也不是頭一回了,做起來自然是駕輕就熟。
當田文鏡等人到達京師後,這件事已在全大明的國土上鬧得沸沸揚揚,甚至還流傳至了蒙古、遼東等地。
從這點來講,朱怡成交給汪景祺做一篇大文章的工作可以說辦得著實不錯,不過對於汪景祺而言還遠遠不夠,所以汪景祺在田文鏡等人抵達京師之前就做好了準備,等他們一到後就把這些人分頭安置了下來。
說是安置,實際也可以說是監禁,不過這所謂的監禁卻是不同,用軟禁更為恰當一些。
當然,打著的旗號是為了保護這些「棄暗投明」的漢臣,同時也為了大明的安全對他們進行必要的「審查」。
監禁中,生活條件自然不差,但自由肯定是沒有的,而且每日裡都會有宣傳部和錦衣衛的人上門對監禁目標進行審查,這些審查往往只是一種精神上的誘導,給與對方壓力,迫使對方做出正確的政治表態。
能夠當官的人沒一個是傻瓜,一開始這些漢官還有些不明白大明方面的用意,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再加上審查人員有意無意的誘導,他們自然就搞明白了大明要他們幹什麼的目的。
不是每一個人都是田文鏡,當他們做出了棄清而走的一步時,從出發點來講就已經回不了頭了。何況現在身處大明,無論將來自己何去何從,這一切已經由不得他們自己了。
所以很快,就有人反應了過來,告訴審查人員願意揭露清廷的黑暗面,以同過去做出割捨,徹底改變自己的政治立場。甚至有聰明的人,還主動寫出了汪景祺願意看見的文章,同時同意配合大明對文章的內容進行保證和宣傳,從而以獲得在大明的正常身份。
就這樣,一篇篇文章開始新鮮出籠,擺到了汪景祺的案頭。當然了,這些文章是否取用汪景祺也是要經過刪選的,那些隨意而寫用來交差的文章自然是入不了汪景祺得眼,只有一些用心來做的文章才能派上用處。
此外,汪景祺還要求他們抽時間來寫自傳,用這種記述方式來達到批判滿清的目的。所以這幾日,所謂的《我在滿清三十年》、《我的滿清官場見聞》、《清廷我所見》、《我的前半生》等等自傳也陸續開寫,宣傳部對於這一切極為重視,甚至還派出普通官吏進行協助,以幫助他們完成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