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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皇爺,在江夏收攏敗兵和清軍對抗的就是高進。」張冉小心回答道。
「高進在江夏?怪不得,怪不得!」聽到這個答案,朱怡成恍然大悟,難怪他之前就覺得奇怪,為何江夏的袁部會有萬人規模,而且還能和占據優勢的清軍進行對峙。雖然說這裡面有祝建才的因素,可在袁奇九江大敗後,袁部上下已成了驚弓之鳥,再加上周忠良等人的反水,袁部惶恐不安之下被清軍輕易剿滅都是正常的,怎麼會自發地在江夏繼續抵抗呢。
既然高進在江夏,那麼這就說得通了,以高進在袁部的地位和能力是當仁不讓的二把手,有了高進,江夏的義軍就有了主心骨,而且高進也有能力憑藉手上的殘兵敗將繼續和清軍周旋。
「既然高進在江夏,那麼袁奇也在江夏?還是難道他已經……?」
「回皇爺,袁奇的下落臣還未打聽得到,但從種種跡象表明,袁奇十有八九已經死了。」張冉忐忑不安地說道,說話時偷偷抬眼看了下朱怡成,見朱怡成並沒勃然大怒,也未開口嚴厲訓斥,這才稍鬆了口氣繼續道:「並非臣不盡力,而是袁部對袁奇下落封鎖甚嚴,根據微臣得知,九江之戰王友三斷後最終沒入軍中,而袁奇在其部敗兵護送下落荒而逃,而護送袁奇逃離之人就是高進。之後,袁奇等人潛入鄱陽湖,過了不多久其部又出了鄱陽湖,然後轉道抵達江夏。到達江夏,高進收攏殘兵,再舉義旗同清軍交戰至今,但這段時間內未聞袁奇下落,以臣之見恐怕袁奇在抵達江夏之前就已身亡,或者說至少也是重病纏身無法理事。」
張冉一一道來,朱怡成聽完後微微點頭,他覺得張冉的分析應該還是有道理的。
袁奇自逃入鄱陽湖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那麼結果就只有三個,第一:袁奇死了,第二:袁奇病重無法理事,第三:袁奇歸隱山林徹底心灰意冷。
這三個結果第三個可能性是最小的,以朱怡成對袁奇的了解也是最不可能的。袁奇此人心高氣傲,絕對不會做出這種選擇,何況如果袁奇真的改頭換面歸隱的話,那麼高進必然會跟隨其後,怎麼會去江夏呢?
而第二個結果似乎可能,但細想後又不可能。袁奇就算重病纏身不能理事,那麼以他的地位和性格接見義軍各頭領是必然的,而不會像現在這樣悄無聲息的樣子。
除去最不可能的兩個結果,答案也就顯而易見的,再加上高進如今在江夏繼續指揮部隊和清軍作戰,那麼袁奇十有八九已經死了,只不過義軍方面封鎖消息,沒有透露而已。
「可惜了……」這是朱怡成今天在心裡說的第二次可惜了,第一次當然是王友三,而現在是袁奇。相比王友三,朱怡成對袁奇的恩怨更是複雜,和王友三一樣,袁奇最初可以說是他的救命恩人,但袁奇不同常人,他是一個梟雄,當得知朱怡成身份後,袁奇如獲至寶,利用朱怡成身份揭竿而起,從而掀起了康熙朝前所未有的義軍起義序幕。
可以說,正是有袁奇的起兵才會有如今天下局面,只不過袁奇私心太重,企圖牢牢控制朱怡成,以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方式得取天下。只不過他的運氣不太好,杭州之戰失敗後,朱怡成僥倖逃脫,從而龍歸大海,而袁奇之後三起三落,雖然也打下一大片基業,可最終卻又被周忠良等人出賣,落得如今的下場。
曾經,朱怡成想過如何面對袁奇,他甚至在腦海中盤算過等滅掉清廷後對於袁奇究竟是招納還是徹底消滅,想像過再一次見到袁奇的時候,他會如何面對自己。當年的傀儡已成了勝利者,而當年驕橫的大元帥卻成了失敗者,也許這個場面會比較有趣吧。只可惜,這一切已不會再有了,想到這朱怡成不知道為什麼心裡一下子空蕩蕩的,仿佛失去了什麼東西一般。
而在朱怡成為袁奇為之感慨的時候,在江夏,高進正在見一個人,這個人正在當初和袁奇一直密謀的四川白蓮教教主所派的使者,從鄱陽湖出後,高進就派人轉道趕往四川聯繫那邊,而現在對方終於派人過來了。
第0211章 高進論勢
袁奇部的骨幹都出自於老君門,四川白蓮教屬於混元一派,自康熙中期,川中大移民,導致中原有許多百姓遷入川,使得川中人口結構大變,而白蓮教也是從那時候隨移民的百姓在川中發展起來。
白蓮教的教義通俗易懂,容易蠱惑人心,再加上移民後川中人口大增,當地官府腐敗,這些年來土地兼併嚴重,川中百姓的日子並不好過。就這樣,白蓮教在川中就有了發展的土壤,僅僅數十年間就擁有數十萬信徒,其勢力更是滲透到全川各地。
這一次來的人是四川教主王致清的右護法,王致清在江湖上又稱止清道人,平常作老道打扮,以川中幾大道館為主要道場暗中宣傳白蓮教義,他的右護法俗名為張淼,同樣是一個道士,道號水清,是成都通天觀的主持。
同張淼一起來的還有兩個年輕女子,一樣是道裝打扮,這兩女子年方二八,生的一副花容月貌,高進一眼就知道這兩女子是教中所謂的聖女,這聖女說白了就是教中用來控制下屬的工具,當年他們老君門也搞過這一套,高進並不陌生。
「道長辛苦了。」見了張淼,高進稽首行禮,但他的手勢卻和普通的道家有所區別,手指擺出的姿勢是白蓮教內所特有的,不僅代表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同樣也是和同道之人交換信息的一種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