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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不成的。」黃殿白了一眼說話的游擊將軍:「朱大帥曾經有令,此路軍由我全權負責,如何進軍老子還要你來教?」
「這……」游擊將軍當然知道黃殿和朱一貴的關係,要說起他們的交情說穿一條褲子也不為過,要不然朱一貴也不會把這路部隊交給黃殿負責。
但是,眼下兩軍主力都在東邊,他黃殿反而要向北,這恐怕有些不妥吧?萬一朱一貴怪罪下來,可是違反軍令啊!
「廢話不用說了,向北本將軍自然有我的道理!」黃殿一擺手直截了當道,游擊將軍並不知道,在黃殿出發前朱一貴特意找過他細談過一次,而且還給了黃殿便宜行事的權利。也就是說除非朱一貴有直接命令,要不然黃殿到時候是否回軍和朱一貴匯合還是自行行動,黃殿可以自己選擇。
要說這世界上誰最了解朱一貴,黃殿就算不能排第一也排在前三,對於朱一貴的想法他心裡非常清楚。所以在判斷局勢後,黃殿覺得眼下匯合併不是最好的選擇,既然江都的清軍主力已被調動出來了,那麼他完全可以趁此機會在清軍腹地攪他個天翻地覆。
這種戰術,早在當年福建起義時就用過,用起來輕車熟路,而且這麼做對於朱一貴來講只有好處而無壞處。何況黃殿也不是傻瓜,他不會覺得自己頭鐵到能直接去打揚州,但渾水摸魚還是可以的,這時候有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一想到當時湯莊的慘狀,黃殿心中就是氣得牙痒痒。
第0568章 俊傑
「赫兄考慮的如何了?」漕運總督府,文棟同赫壽在後院的書房對坐著,這些日子兩人幾乎幾日一面,但每次見面都是悄悄地來悄悄地去,有時候在文棟的府中,有時候在赫壽的總督府,來去都是從後院悄悄而入,又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
按理說,昨天剛見面,今日文棟不應該來的,可是文棟偏偏又來了,而且一見面就關起門來直問赫壽。
「這……茲事重大,文兄是否可讓為兄再想想?」赫壽苦著一張胖臉,好半天才擠出這句話來。
文棟一跺腳,當即埋怨道:「我說赫兄,這之前都談好的事,都過去多少天了?再想想?這得想到什麼時候去?赫兄啊赫兄,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
「我知道……我知道……」赫壽神情尷尬地點頭,文棟講的不錯,這件事他們之前已商議好了,就差最後實施了,但由於一些原因拖到現在,而自己如今卻又說出這番話,作為坐上同一條船上的文棟的確會生氣。
「文兄,不是為兄不想做,可是如今局勢變幻莫測……」赫壽試圖解釋幾句,可還沒等他話說完,文棟就冷笑起來:「如今?如今又如何?」
他起身,手指南邊道:「不就是前些時候岳鍾琪贏了一仗?這打仗你來我往,勝負也是正常,但赫兄你就不想想,就算岳鍾琪僥倖一時間占了上風,但這江北就能保得住?別看之前那些人把他吹的厲害,什麼國之柱石,中興名將之類,呵呵,這些鬼話赫兄您也會信?」
這話一說,赫壽臉上尷尬無比,要知道之前慶功赫壽雖然沒有親自去,但他作為漕運總督也是送去了禮物的,而且還親手寫了副字給岳鍾琪,而這副字里就有文棟所講的八個字。
說白了,如今的赫壽也是要看岳鍾琪臉色的,而且湯莊一戰清軍大勝,作為漕運總督的他無論如何都要這麼做,用現在的一句話來講就叫「政治正確」,畢竟他是大清的官,手裡捧著的還是大清的飯碗。
「湯莊一戰,岳鍾琪只是僥倖而已,雖勝卻無法扭轉全局。以大明的實力,捲土重來只是時間上的問題,而且赫兄難道沒接到消息?這朱一貴已逼得岳鍾琪重出江都,兩軍僵持。以我看,以大清如今情況,早就無力回天,就算岳鍾琪有天大的能耐又有什麼用呢?」
「話雖如此,可是……可是……」赫壽喃喃道,畢竟他的身份是滿人,再說眼下戰局不明,對於是否下最後決定還是有所顧慮的,一旦這步踏錯就是萬劫不復的結果,沒有十足把握赫壽還是不想邁出這步。
「赫兄!」文棟恨鐵不成鋼道:「機不可失啊!再說,這世上哪有十足把握的事?以赫兄的聰明不會不明白這點吧?再者,如今明軍初敗,江北局面僵持,你我兄弟一旦成事,自然大有好處。所謂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就是這個道理!如果再遲疑不決,等過了時機,悔之晚也!」
赫壽當然明白這點,可是他心中依舊還有些顧慮,想了想問道:「文兄,你實話同兄弟我說,南邊真的能保你我富貴?你是漢人,可我卻是滿人,這大明真會放過為兄不成?」
這話讓文棟又好氣又好笑,當即搖頭道:「鬧了半天你擔心的居然是這個?赫兄,這事你儘管放心,南邊已經承諾,只要你我舉義歸順,不僅能保你我富貴,甚至還能大明朝中留用,不過這漕運總督之位恐怕是保不住,但以赫兄的品級,另予他用絕無問題!」
「但……」赫壽聽了心動,可還是有些不放心。
見他這樣,文棟又道:「不就滿人身份嘛,實話同赫兄說吧,大明天子胸懷天下,並不在意滿漢,只要你自認漢人,從此改用漢名,同滿清過去徹底割裂,過去以往都可一笑而過。再者,大明中滿人為官者又不是沒有,赫兄你可聽說過穆忠明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