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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之事諸位之心我等已經知曉,本欽差還有要事,鄂帥軍務在身,我們二人就不多相陪了,還請大家隨意。」
「不敢不敢,我等恭送耿相,恭送鄂帥……」
「諸位留步吧,改日再聚。」耿額笑眯眯地沖眾人點了點頭,目光掃視一圈最後落到了范毓馪的身上:「介休呀,你陪老夫一起下樓吧,順便還有些事要交代於你。」
「是。」范毓馪連忙應道。
說完,耿額和鄂爾泰轉身就朝著樓下走去,范毓馪對眾人點點頭就跟著走了,他這一走大家也不在意,畢竟范毓馪有著二品官銜,欽差大人要和他說些事也是很自然的。
今日總算過了這麼一關,大家的心也徹底放鬆了下來,這宴席剛開不久,菜都是熱的,何況這麼多人平日裡也很少可以聚在一起,耿額和鄂爾泰這麼一走也好,正好大家借著這機會好好聚上一聚。
跟著耿額和鄂爾泰下了樓,一路上兩人也不說什麼,很快就到了一樓。看著耿額他們快步出了酒樓,范毓馪連忙跟了出去,到了酒樓外向前走了十幾步,耿額和鄂爾泰這次停下腳步,似乎等著范毓馪過來。
「耿相、鄂帥……」
「介休,今天之事你如何看呀?」耿額轉過身,此時此刻他臉上的笑容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苦澀。
「耿相,其實大家……」
「介休,其實我什麼都知道,鄂帥心裡自然也清楚,我們大清如今如此,有些人心裡有想法也是自然的。所謂危難之時方才能見人心呀!介休的心意我們明白,你的忠誠皇上也是清楚,介休不必再多言,且看著吧。」說了這麼幾句讓范毓馪一時間摸不著頭腦的話,正當范毓馪要開口詢問究竟什麼意思的時候,只見耿額衝著鄂爾泰點了點頭,緊接著鄂爾泰一聲喝,一旁頓時閃出了上百個全副武裝的兵丁,個個凶神惡煞,朝著他們快步而來。
「大帥!」
「依令抓人,去吧!」鄂爾泰此時臉上凶氣逼人,全身殺氣騰騰,對著親衛首領就是一揮手。
對方連忙嗻了一聲,然後招呼著兵丁就朝著太白樓沖了進去,轉眼間陣陣驚呼從酒樓中傳來,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看得范毓馪是目瞪口呆,整個人頓時呆立當場。
第0900章 落地
范毓馪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的別府,他失魂落魄地坐上轎子,又呆呆地回到別府,進了府中范毓馪把自己關在書房裡靜坐著,這一坐就從黃昏坐到了深夜,又從深夜又坐到了東方泛白。
整整一夜,范毓馪就如同一個活死人一般了無生氣,直到第二天管家實在是放心不下他,大著膽子到書房找他,開門一見范毓馪的樣子就嚇了一跳,慌忙喊人去請大夫,同時和幾個僕人手忙腳亂地把范毓馪直接抬進了臥室放到床上。
范毓馪的年齡不小了,但已近半百的他因為保養得當身子骨一直很好,就連白髮都瞧不見幾根。可僅僅一夜之間,范毓馪仿佛就一下子蒼老了許多,不僅整個人都失去了精神,滿頭更生出了無數白髮。
被抬到床上,范毓馪依舊睜著無神的眼睛,目光中沒有半分人氣,取而代之的僅是無窮的空洞。他任憑管家們折騰著,仿佛已經死了一般,當大夫急急趕來為范毓馪把脈後,也不由得長嘆了一聲,開了些安神的藥物,叮囑范毓馪需要靜養之類的話這才離去。
餵了藥,再煮了些粥給范毓馪服下,管家這才帶人離開臥室。躺在床上的范毓馪等人全部走後,他一直睜開的眼睛終於慢慢合了起來,可眼角卻情不自禁滲出了淚水,這淚水慢慢劃落。
僅僅一日時間,除范家外,整個山西有名的商賈,包括八大皇商中的另外七家被以謀反的罪名全部一網打盡。當日的太白樓之變令人觸目驚心,剛剛送走了耿額和鄂爾泰的眾人正在樓上杯觥交錯,談笑風生,轉眼一群凶神惡煞的兵丁就沖了上來,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之時就把所有人全抓了起來。
一時間,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甚至有人試圖掙扎呼喊。可誰想到,領頭的游擊二話不說,抽出刀子對著喊得最大聲也是罵得最厲害的一人當頭一刀就砍去。
這一刀下去,一顆腦袋瞬間就身首分離,鮮血如注一般噴涌而出,嚇得眾人臉色蒼白,再也不敢有半分反抗,甚至有膽小的傢伙直接當場暈了過去。
剛前的坐上客,如今的階下囚。所有人就像是死狗一般直接被拖出了太白樓,到了酒樓外,看見不遠處站著三個人,這三個人中兩位自然是耿額和鄂爾泰,而另一位卻是范毓馪。
「范毓馪!你……你賣友求榮!你不得好死!」被拖出門口的常大春一眼就看見了范毓馪,頓時雙目中迸發出無窮的怒火。此時此刻,他已經斷定這一切全是范毓馪搞的鬼,他非但沒有幫他們這些人求情,反而還在欽差和大將軍面前落井下石,要不如何會是這樣?
隨著常大春的呼喊喝罵,其他人也頓時看到了和耿額他們站在一起的范毓馪,頓時眾人的罵聲不決,目光狠狠瞪著范毓馪仿佛要生吞活剝了他一般。這時候范毓馪蒼白臉色更慘然了幾分,正要開口說什麼時,在一旁的鄂爾泰直接抬手制止,同時用嚴厲的目光掃了他一眼。
就是這一眼,范毓馪剛剛鼓起的勇氣瞬間消逝,同時如狼似虎的兵丁直接用布把喝罵的這些人全堵住了嘴,隨後直接逐一押到街口讓眾人一一跪下,然後帶隊的游擊取出一份東西大聲宣告眾人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