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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祝建才來的次數寥寥無幾,他這樣的富貴侯爺又未有實職,充其量只能在大朝會的時候列班而已。
而朱怡成所在的辦公偏殿,祝建才只是耳聞,卻從未到過。所以今日他算是頭一回真正入宮。
過了大殿,轉到御道,跟著小江子走了好一會兒,祝建才終於到了地方。小江子讓祝建才在外稍稍等候,先進去稟報,過了一會兒裡面這才傳來讓祝建才進去的聲音。
定了定神,祝建才整整衣冠,邁步進了偏殿。進殿後轉向右側,往前進了一間殿房,這才看見朱怡成坐著等著自己。
「臣祝建才拜見皇爺,皇爺萬歲萬萬歲……!」
祝建才一見朱怡成連忙行下跪大禮,如是別人朱怡成自然要免禮,不過他知道祝建才現在心中忐忑,為了安他心,朱怡成端坐著等祝建才行完禮後這才讓他起身,隨後伸手指著一旁的凳子讓他坐。
道了聲謝,祝建才這才小心翼翼地坐下,然後微低著頭,雙手老老實實擺在膝上,眼觀鼻,鼻觀心,靜靜等著朱怡成發問。
第1068章 朕喜歡
這幾年祝建才低調的很,而且這些好吃好喝人胖了不少,坐在那邊底眉順眼,看著就如一個人畜無害的富貴侯爺。
但朱怡成心裡很清楚,祝建才可不是什麼綿羊,當年的梟雄雖然雄心壯志已煙消雲散,但老虎依舊還是老虎,一旦放出來依舊會是吃人的。
不過眼下祝建才已不可能再有爭奪天下的機會了,這點無論是上座的朱怡成又或者祝建才本人心裡都很清楚,哪怕如今把祝建才放出京師,以大明的穩固和強大的實力,他根本沒有再一次起兵的機會。
所以,祝建才是個聰明人,也是懂的韜光養晦的人,要不然當年群雄逐鹿的時候也不會脫穎而出,更不會全身而退。
「在京還可習慣?」朱怡成細細打量著祝建才,用著平和的語氣笑問。
「回皇爺,京師乃天下善地,臣自然是習慣的。」祝建才連忙畢恭畢敬答道。
「聽說你這些日子喜歡上了唱曲,常在府中自娛自樂?」
祝建才點頭道:「臣出生鄉野,不懂那些吟詩作畫風雅之事,也就是好聽些小曲,平日裡無事學著唱上幾首罷了,讓皇爺見笑了。」
「有愛好是好事,總比無所事事的好,再說了愛好不分高低,唱曲說起來也算是雅事,有何不可?」
「皇爺英明……」祝建才連忙又回。
朱怡成問他近來唱些什麼曲,祝建才也不隱瞞一一作答,隨著這個話題兩人聊了下去,似乎朱怡成對祝建才的愛好很感興趣,倒是多問了幾句,而祝建才也漸漸放鬆下來,沒有起初的那麼拘束,甚至在朱怡成的要求下亮了亮嗓子,當著皇帝的面唱了一首,引得朱怡成拍手稱好。
這樣隨意地聊著,氣氛融洽了許多,沒有了起初那種凝重。說了會兒話,朱怡成又問起了祝建才的妻兒家事,祝建才也一五一十地作答,沒有絲毫隱匿。
「這些日子朝中之事可知?」剛說完祝建才上月才過百日的小兒子,朱怡成突然轉而問起了政事。
祝建才一愣,很快就回道:「臣只是閒散勛貴,並不直理軍政,平日裡在家至多也就讀讀朝廷發的邸報,又或者碰上幾位大人飲酒閒聊時聽上幾句,至於其他的臣不是太清楚,不知皇爺問的何事?」
「朝廷之前定下的遼東戰略,此事可知?」朱怡成直接問。
祝建才點頭道:「臣知道此事,此乃皇爺收復遼東之壯舉,皇爺高瞻遠矚,臣佩服不已,臣……」
不等他說完,朱怡成擺擺手:「遼東戰略,邸報上只是寫了大概,今天朕仔細於你講講。」接著,在祝建才很是意外又驚訝的目光中,朱怡成告訴了對方整個遼東戰略的部署,而這個部署目前除了相關人員外,普通朝廷官員是根本不知的,至於祝建才這麼一個閒散侯爺自然也不可能知道。
但偏偏今天朱怡成突然把祝建才招進宮裡,直接聊起了這個話題,這樣祝建才早就如同死水的內心起了一絲波瀾。
「難道,皇帝打算用我不成?而且是領兵遼東?」祝建才心中如此想,可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可能。因為朝廷定下來的遼東戰略最高軍事指揮官是董大山,同時山西的馬功成作為牽制,再加上在朝鮮的文武兩位,哪裡會有他的位置?
前兩位暫且不說,他們的身份地位是祝建才根本就比不上的,何況無論是董大山又或者馬功成,兩人的領兵能力在大明也是數一數二,別說他祝建才了,恐怕軍中沒什麼人能同他們爭。
就算朝鮮那邊,黃滔渙和張鰹這一文一武,其能力也是卓越之輩,更深受朱怡成信任,哪裡輪得上祝建才?
可為什麼朱怡成會特意和祝建才說這些呢?一時間祝建才心中不由得疑惑起來。假如說今天朱怡成是來試探自己,但又不像啊!畢竟要試探自己的話也不可能把話題扯到遼東戰略部署上去。但要用自己?也沒這個可能,遼東戰略早就定下,各路主將也一一安排,自己這個所謂的侯爺雖然爵高,但毫無實權,怎麼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取而代之呢?
但不是這樣的話,那麼朱怡成究竟是什麼意思?為此祝建才心中不由得疑惑,他思來想去最終得出了一個可能的結論,也許朱怡成打算讓自己參贊軍務,當誰人的下屬以作協助吧,除此之外恐怕也沒其他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