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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逸書並未從光州一地來講,而是把整個大明拿出來一起講,他詳細說了如今大明的各省出產、歲入、農田比例、糧價和普通人的生活情況等等,隨著他的講述,不僅是朱怡成,就連在場的廖煥之等三人也有些意外,他們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侃侃而談的曾逸書。

    用實際數據來進行分析,曾逸書把這些情況掰開了揉碎了一層層地講,呈現在眾人面前的幾乎是一張清晰的大明民生全貌。同時他對於目前工商迅猛發展,國家財政收入逐年上漲,民間各地經濟飛躍表示欣喜,但同樣也顯出了對於某些地方因為考慮到經濟而不注重農業而產生的擔憂。

    「皇爺,諸位大人,我大明地大物博,但各處水土人文皆有不同,所謂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臣以為許多事同樣也是如此。我大明復興於江南,江南一地歷來為各朝財賦重地,但江南一地除去江蘇、安徽部分地區之外,閩浙這邊山地眾多,卻非產糧之地。再加上這些地方臨海,故又商業發達,民間多有經商風氣,同時也因此有種桑養蠶的習慣,而此也造成江南絲綢的名氣。此外,山地不便於農作,但便於茶樹生長,天下良茶過半多出自其兩省,由此可見一斑。」

    說到這,曾逸書頓了頓,抬頭看了眼朱怡成,朱怡成的表情很是平靜,似乎在鼓勵他繼續往下說。  

    曾逸書繼續道:「有道是無農不穩、無工不富、無商不活。三者均衡,缺一不可。但此事也需根據實際而來,不可一意強行否之。臣以為,朝廷需把握其平衡才是正理。至於光州之事,臣花了些時間了解了一下,目前不僅是光州一地,其餘地方的確都有一些毀田改種的情況,不過目前暫未產生太大影響,只是以至地方糧價因為毀田而有所上漲。但我大明如今糧食每年由海外輸入數額巨大,由此可見保持地方平穩是沒問題的。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董銘的顧慮也不是沒有道理,一味以海外輸糧畢竟不是正途,一旦海外有變,或地方發生些什麼,遠水救不了近渴,或有麻煩。」

    「曾大人的意思是支持工商,又或反對地方毀田?」聽到這,孫嘉淦忍不住插問了一句話,相比何顯祖,孫嘉淦的性格比較強硬,而且他又是從地方官員做上來的,對於民生問題他尤其看重。

    這也是他何顯祖的不同,而現在曾逸書說了這麼一大通,卻依舊未能明確表態,這有些讓他坐不住了。

    「孫大人,此事在下覺得根本就沒有真正對錯之分。」曾逸書微微一笑回答道。

    見孫嘉淦開口正要分辨,曾逸書繼續說道:「在下剛前說,三者均衡才是正道,缺一皆不可!一味注重農業,忽視工商,孫大人熟讀史書自然知道歷朝都是如此做的,但這天下最終又是如何?想來曾某也不用再多解釋。而如今我大明其盛遠超歷朝,年歲之巨更是前所未有,這又是為何?還不是工商之故?再者,讓一個不適合於農的地方發展農業,從投入和出產來看並不合適,但曾某同樣也以為,一個適合於開展農業的地方進行毀農改種,同樣是一種浪費。」  

    曾逸書這話讓孫嘉淦陷入了沉思,就連廖煥之和何顯祖同樣也凝神想著,心中暗暗點頭。

    曾逸書向朱怡成深深一禮,說道:「臣建議由軍機處同各部對天下各省、地方提出要求,以其農業出產進行計算,並拿出一個方案來以供施政。不管如何,民間擅自毀田,此風不可長,必要的一些限制還是需有的,至少也要保證地方糧食的安穩。此外,臣請皇爺可擇選幾地設置太倉,以供不時之需,同時在必要時候也可以藉此穩定糧價,穩固地方。」

    聽到這,朱怡成終於露出了笑容,這曾逸書的考慮很是全面,他所提出的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看來,在之前曾逸書對此事也有自己想法,只是之前未說而已。

    不管他心裡究竟是如何打算的,今日君前問對算是得了個頭彩,這點不可否認。不過曾逸書所說的這些僅是大方向,居然如何實施,又如何進行,這還需要許多工作。

    想到這,朱怡成笑著詢問廖煥之等人對曾逸書所說的看法,眾人思索良久最終表示曾逸書所考慮的的確全面些,表示贊同。就此,朱怡成決定把這件事交給曾逸書來做,讓他以軍機行走的名義來負責此事,曾逸書臉上喜色一閃而過,隨後連聲應了下來。

    第0926章 舉薦  

    孫嘉淦、何顯祖、曾逸書三人先行離開,走的時候孫嘉淦若有所思,何顯祖神色平靜,曾逸書帶有喜色。

    三人如此神色也是自然,孫嘉淦一心為民,更是聖人門徒,雖然大明商業大興,由工商所給天下帶來的好處是顯而易見,不過孫嘉淦的心中依舊是重農而輕商。

    雖然孫嘉淦不會刻意打壓工商,可一旦農業同工商之間發生衝突的情況下,以他心中自然是偏向於農的。何況上這份奏摺之人董銘同樣也是進士出身,奏摺中所言又說到了孫嘉淦的心處,他自然是贊同董銘的看法。

    之前同何顯祖爭執主要也是為了這個原因,不過在之後曾逸書所講的那些話,也讓孫嘉淦想到了一些自己之前忽略的東西,此時此刻孫嘉淦的心裡正在為自己之前一直所認為正確的東西是否有所偏差而疑惑,對此略有自省,這也是他有所思的原因。

    至於何顯祖就平靜多了,雖然和孫嘉淦爭執的人是他,他也是明確表態支持工商的人。可實際上何顯祖和孫嘉淦並不一樣,何顯祖此人說白了就是一個實際主義者,他的心裡並沒有真正的農商之分,之所以支持工商一來是因為他之前舊在海外,深知工商的利益,二來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朱怡成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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