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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外面的人不再說話了,接著就依稀聽得腳步聲遠去的聲響,對此,周忠良絲毫不在意,在他看來如今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能醉一日是醉一日,哪裡還管得了其他事?天下事再大,不如在溫柔鄉中醉生夢死來得開心。
但誰想到,正在周忠良喝得起勁,和美人鬧的開心的時候,突然間大門砰的一聲被人踢開了,轉眼間就見幾人大步走了進來。
懷中的美人頓時嚇得尖叫一聲,周忠良睜開醉眼朦朧的雙眼朝著門口望去,當見到是劉泰穿著一身盔甲,帶著幾個全副武裝的親兵時,周忠良猛然一驚,全身出了層冷汗,這酒頓時醒了三分。
「劉……劉總鎮?」周忠良大著舌頭,但很快他又平靜了下來,嘿嘿笑著道:「劉總鎮怎麼親自來了?來來來,陪兄弟一起喝一杯?」
「周大人!」劉泰望向周忠良的神色中帶著厭惡,尤其是看見屋裡這亂七八糟的場面更是皺起了眉頭。
他甚至把手在腰上掛著的寶劍上按了按,但最終卻未直接翻臉。畢竟,如今大敵當前,周忠良還是布政使,如直接翻臉鬧將起來,對於士氣打擊是非常大的。何況新建那邊還有鮑堅一部,一旦周忠良在南昌出了事,誰能保證鮑堅不會兔死狐悲直接投靠大明?
眼下,還是大局為重,無論如何守住南昌才是最重要的。這也是隆科多在密令中特意向劉泰提及過的,而劉泰自己心裡也清楚這點,所以他在控制住周忠良後一直未再下手,還給予周忠良一定的自由活動的權利,目的就是希望周忠良能夠識相些,配合自己守住南昌。
誰想到,周忠良如今是擺出了一副破罐破摔的架勢,現在他這樣子哪裡還有半點朝廷地方大員的風骨?如此廢物,當初就不應該給予高位,袁奇部滅後,這些不堪重用的牆頭草倒不如直接一刀砍了更利索些。
「來人啊!周大人喝多了,幫周大人先醒醒酒!」劉泰按捺著心頭憤怒,對身邊的親兵說道。
劉泰的親兵早就看周忠良不順眼了,當即上來兩人,先是一把把還坐在周忠良懷中的那小美人兒拽了出去,嚇得小美人尖叫連連,最終卻被丟到一旁。緊接著,兩人直接架起周忠良把他拖出屋子,周忠良這時也慌了,他不知道劉泰究竟想幹什麼,頓時大喊大罵。
罵歸罵,親兵卻不理會,把周忠良弄到外面用冷水先給他淋了個滿頭,隨後剝去他的衣服,再強行把一身官袍給他換上。
這一番折騰實在夠嗆,要知道現在只是春天,這天氣還涼,周忠良被這麼一整不僅酒意全無,等他被架回來的時候,只見周忠良臉色發白嘴唇發青,全身打著哆嗦。
「劉……劉泰!你……你實在無禮之極!有本事的,你……你就直接砍了老夫的腦袋!」這時候的周忠良是又氣又急,心中的惶恐倒是少了許多,難得硬氣起來。
「周大人的酒可醒了?」劉泰根本不理會周忠良的話,徑直拉了把椅子在他面前坐下,眯著雙眼緊盯著周忠良。
微微顫抖的周忠良是又冷又驚,剛才的話說完後,現在倒也有了些後悔。萬一這劉泰真一刀要了他的老命,這豈不是得不償失?雖說前途渺茫,可畢竟好死不如賴活,一向惜命的周忠良如何肯死呢?如果他真的不怕死的話,當初也不會找藉口南下南昌了。
「你……你究竟有何事?」周忠良遲疑後開口問道。
「何事?當然是軍國大事!」劉泰冷冷道:「反賊已拿下吉安,前鋒如今已到了豐城,如豐城丟失,反賊大軍就將兵臨南昌。前些時候,周大人可答應過我,出面為我大軍提供糧草和軍械,另外還有民夫的召集等等,不知如今辦的如何了?」
「這個……」周忠良先是一愣,接著勉強露出了笑容,放緩語氣道:「原來是此事啊,劉總鎮儘管放心就是,這些事都在辦著呢,到時候一定缺不了你劉總鎮的。」
實際上,周忠良這些話根本就是胡說八道,當初這任務是劉泰強行攤派給他的,周忠良雖然答應了卻絲毫沒有去做。在他看來,這做和不做沒有任何區別,何必還要讓自己辛苦呢?不過場面上卻不能說這些話,周忠良只是隨口搪塞著,意圖把這事糊弄過去。
第0376章 內憂外患
周忠良的這番說詞哪裡能蒙得住劉泰?對於周忠良的一舉一動劉泰是清楚的很,這些事周忠良雖然口頭答應,卻絲毫沒有放在心上,直接同下屬交代了幾句後就棄之不問了,目前南昌和周邊州府的執行根本就沒見效,不僅糧草軍械這些未能準備齊全,就連民夫的徵用也是拖拖拉拉的,這也是劉泰心急不已的原因。
在劉泰看來,周忠良根本就是破罐破摔,消極抗命。如周忠良是劉泰部下的話,劉泰早就直接執行軍法了。可如今隆科多給他的命令並沒有直接剝奪周忠良的職權,何況周忠良是江西布政使,如果隆科多在南昌那當然沒有問題,持有王命旗牌和尚方寶劍的隆科多完全有權利處置周忠良,但眼下遠水救不了近渴,作為武將的劉泰根本做不到這點,限制周忠良行動已是他最大權限了。
況且不要忘記,鮑堅的九江鎮還在附近,一旦周忠良這裡出了問題,那麼鮑堅肯定有所反應。無論是鮑堅直接投了明軍還是丟城而逃,對於江西戰局都是致命的,投鼠忌器的劉泰雖有殺周忠良的心,卻又不能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