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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人的閒話無非就是聊些平日裡雞毛蒜皮的事,最多也就再加點街頭巷尾的傳言趣聞之類。現在又不是資訊時代,他們還能聊聊中美貿易戰之類的話題不成?可就算這樣,這種閒話也是周阿根他們每日的消遣,要不每天從早到晚守在城門口也太無聊了。
剛和張昭說了幾句縣裡趙五爺前些天娶小妾的熱鬧,過城門的人流中有幾人的交談被他聽到了一二,周阿根頓時一愣。
「哎!哎說你了,別瞧了,就在叫你呢,來來來。」
周阿根喝住了一個行商打扮的男子,這男子瞧見周阿根叫住了一時間也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軍爺,小的入城錢已經交了呀。」那男子指指擺在城門口的一個木箱,這木箱邊上開了個口子,就是專門用來給人交入城錢的。
「誰問你什麼入城錢,我問你,你們剛才在說什麼呢?」入城錢自有其他人管,這和周阿根沒關係,只是剛才這行商和同伴說話的內容吸引了他。
見周阿根不是找自己麻煩,行商鬆了口氣陪笑道:「回軍爺的話,我們幾個前頭在說餘姚那邊的事呢。」
「餘姚的事?餘姚那邊又能有什麼稀罕事?」愛打聽的周阿根不解道。
「軍爺,這幾日餘姚那邊路全給封了,不給人走,也不知道出了什麼大事,您也知道,小人幾個都是做行商的,到餘姚的商道一年少說也得來回好幾次,這種情況還是頭一回碰上,這不大家心裡有些沒底就閒聊了幾句。」行商回道,邊上幾人同樣也點頭稱是,甚至還有一人告訴周阿根他一個老鄉本前幾日就應該從餘姚跑商回來了,可現在耽擱了都快三天了還沒見人影,派人去打聽也不知道究竟怎麼回事,只是光得知餘姚的管道被人給封了。
「封了?誰這麼大膽子封官道?胡說八道吧。」周阿根還是頭一回聽說這事,頓時詫異道。
「軍爺,這還真不是小的們瞎傳,不信您去問問?」
「周哥,這事我倒是也聽說了,您沒覺得這些日子從餘姚方向來的人少了許多麼?」張昭在一旁說了句,旁人都連連點頭,不過究竟出了什麼事卻誰都說不清。
周阿根想了想也搞不清頭緒,他就是個看城門的小兵而已,這天大的事自然有個子高的頂,管他餘姚出什麼事,又不是他們上虞,只所以問這事只是順風聽到了一兩句好奇追問而已。
揮揮手,讓行商走,周阿根繼續無聊地看著城門,很快就把這事給拋到腦後去了。
半個時辰不到,原本擁擠的城門隨著人流的進出變的逐漸稀落起來,開城門後最忙的時間這算是過去了,接下來進出的人會少許多,直到傍晚時分人才會繼續多起來。
正當周阿根打算去城牆腳喝口茶,順便溜幾圈的時候,城外傳來陣陣腳步聲令他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朝著城外瞧去。
透過城門洞,隱隱約約瞧見有一大群兵丁正朝著城門而來,前頭帶隊的還有幾個騎著馬的。
「兄弟都精神點!有大人來了!」
城門的百長,也就是周阿根他們幾個的頭衝著大家喊了一嗓子,瞧這陣勢估計是那個衙門的大人來了上虞,弄不好還是個大官。在這些大官面前,他們這些小兵根本不算什麼,不過如不打起精神來,萬一大人們心裡不爽肯定沒好果子吃,到時候抽你一鞭子冤都沒地方申。
聽到招呼聲,周阿根也不去喝茶了,連忙小跑到城門邊整整衣冠拿好長矛站好,至於百長更是急沖沖地朝著城門外趕,做好迎接上官的準備。
隊伍是從東邊來的,現在又是太陽初升的時間,從暗處來到明處,百長也瞧不清對方的面目,不過遠遠看起來人數可不少,約摸著起碼有百多人的樣子。
對方的速度不慢,百多米的距離一轉眼就到了跟前,百長臉上掛著笑,衝著前頭騎馬的上前兩步,主動一個打千就道:「諸位大人,卑職上虞縣城守百長汪……」
勻速小跑的戰馬猛然間開始加速,還沒等這位百長反應過來就到了跟前,自我介紹的話未說完,連他叫汪什麼也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見騎在馬上的壯漢衝著他咧嘴獰笑,兜腦袋上來就是一刀。
刀光閃過,人頭飛起,當百長的人頭滾落在地上時,臉上掛著的笑容依舊還在,只是無神的目光中殘留著一絲不可思議。
「兄弟們!跟老子殺啊!」
王友三大喝一聲,雙腿猛夾坐騎就朝著城門洞沖了過去,而緊隨他身後的是他的鐵桿部下,還有一百多全副武裝的義軍。
不僅如此,城外同時又響起了陣陣喊殺聲,一面接著一面的旗幟在荒野和官道豎了起來,密密麻麻的人群如神邊天降般突然出現,打中央的更是一位身穿朱凱,威風八面的大將軍,而在他身旁豎了兩面大旗,一旗為反清大元帥,另一旗為袁字大旗。
王友三帶領的這百多人穿著都是從官兵身上扒下來的清軍服飾,雖然有些不合身,還有一些甚至沾染了血跡,不過用這種方式出其不意地騙過城門還是可行的。果然不出所料,王友三身先士卒一刀先砍了百長的腦袋,直接就衝進了城門洞,而當喊殺聲陣陣響起的時候,看守城門的幾個兵丁才剛剛反應過來。
這時候想要關城門阻攔已經來不及了,靠著城門口的兩個兵丁都沒來得及跑就被追上的王友三等人乾淨利落地結果了,這驚天一幕可把周阿根給嚇壞了,虧得他的位置在城門最靠里,一瞧對方居然如此兇狠殺人不眨眼,他懼的連手上的長矛都不顧,隨手往地上一丟撒開腿就往城裡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