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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說大阿哥如何南下,又如何調遣兵力圍剿袁奇所部,我們把目光重新投向背靠山,經過兩個多月的練兵整頓,朱怡成手下的這幫烏合之眾已經有點樣子了。
這一日,朱怡成正在房內寫著東西,練兵的過程不僅是讓手下的人有了些兵樣子,其實對朱怡成而言同樣也是一個成長的過程。從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中二少年,經歷了這近半年的顛簸和挫折,再加上親力親為地訓練這些義軍和規劃,現在的朱怡成已有了一些成熟的模樣。
「娟兒姑娘,洪爺在裡面麼?」
「洪大哥在,有什麼事?」
「陳家鎮剛傳來消息,在下求見洪爺,還請娟兒姑娘幫忙通報一聲……」
門外傳來低聲的對答,打斷了朱怡成的思路,剛放下筆,李娟兒輕輕推門進來,說董大山來了。
「讓他進來。」朱怡成說道,拿起桌上已經放涼的茶喝著,這天已經比較炎熱了,雖然山里比較涼爽,但這氣溫還是不低。
「董大山見過洪爺。」董大山一進門就畢恭畢敬地向朱怡成行禮,作為朱怡成心腹,他的命都是朱怡成救的,考慮到董大山為人機靈,朱怡成特意把對外聯絡的工作交給他來管,這些日子董大山還算管的不錯。
「坐……」
「謝洪爺。」董大山坐下,這時候李娟兒端了碗茶過來,董大山連忙歉身道謝,放下茶後李娟兒退了出去,屋內就他們兩人。
「有什麼事?」朱怡成問。
「剛接到陳家鎮傳來的消息,說是陳天安要回來了。」董大山神色凝重道。
「陳天安?」朱怡成想了想才記起這個人,這人是陳天壽的堂兄,不是說他在常德當知府麼?
一個知府,算起來也不算小官了,怎麼突然回鄉了?難道是因為陳天壽一家滅門的事才回來的?想到這,朱怡成神色有些嚴峻,他問道:「陳天安回鄉是為什麼?消息可靠麼?」
「消息可靠,陳天安給桐廬縣令去了一封信,說是近日要回鄉祭祀陳天壽一家,同時追查當日案發經過。這消息是從縣衙傳出來的,然後再遞到陳家鎮那邊,半個時辰前剛剛接到……」
董大山如此回道,聽到這個消息朱怡成心裡一沉,說起來陳天壽一家滅門,雖然事後朱怡成做了些安排,無論是陳家鎮的老老少少還是縣衙的陳清仁和毛義康這兩個眼線的因素,從官面上來講這件事已經了解了。可實際上這案子真要追查起來漏洞百出,畢竟這麼大的事總有蛛絲馬跡可尋,太祖老人家曾經說過,這世界上最怕的就是「認真」二字,只要認真,沒什麼查不出來的。
而現在,陳天安作為一府的知府居然要親自追查陳天壽一家滅門案,這不能不防,一旦走露風聲,這就是一件要命的大事。
想到這,朱怡成的眉頭緊鎖,看來想太平地躲在背靠山是不可能的了,如果坐等陳天安抵達後追查結果,那麼到時候就被動了。最好的辦法就是半路截殺,可陳天安不是普通人,作為知府肯定會有護衛跟隨,截殺的難度並不小,同時陳天安從湖南歸鄉究竟走的那條路,是旱路還是水路?這誰都不清楚,無法掌握對方行蹤的情況,截殺更只是一句空話。
現在只是康熙年間,憑朱怡成手下的三百多號人加這麼一條消息想搞清楚陳天安的行蹤根本是不可能的。何況陳天安長什麼樣,他們也沒人知道啊。如果陳天安喬裝打扮歸鄉,就算站在朱怡成面前也不認識呀。
在房中走來走去,朱怡成想了半天也沒想出更好的辦法。最終,他只能交代董大山讓陳家鎮和縣衙的耳目注意打探消息,好生留意陳天安的行蹤,一有消息馬上來報,同時也做好其他準備。
等董大山走後,朱怡成在屋裡也坐不住了,他匆忙又把田文勇等人招來,交代他們這些日子抓緊訓練部署,做好出兵的準備。坐以待斃可不是朱怡成的性格,一直有著危機感的他已不會對任何小事放鬆警惕。
就在朱怡成抓緊安排的時候,陳天安一行已經坐船抵達了桐廬縣,陳天安並未打出他的知府行頭,而是青衣小帽扮成行商,由三十多護衛保護著神不知鬼不覺的來了。
下了船,登上碼頭,看著不遠處的縣城,陳天安冷冷的臉上露出了複雜的表情。
作為一個歸鄉的遊子,回到家鄉應該是欣喜和感慨的,可是如今的陳天安心中還有無比的痛楚和憤怒,他這次回鄉其目的並不是別的,而是要查清陳天壽滅門一案。
陳天壽不爭氣,這點陳天安心裡很清楚,早年歸鄉省親的時候陳天安就為此訓斥過這位堂弟。但再怎麼說,陳天壽還是自己最親的兄弟,更何況陳天壽的母親,也就是陳天安的叔媽當年待陳天安更有大恩,如果不是當年叔媽省吃儉用支持陳天安讀書進學,也不會有後來陳天安高中的那一日。
所以,當接到陳天壽一家滅門消息時,陳天安是心痛的淚如雨下,哭得幾欲昏死過去。等冷靜下來陳天安仔細再看桐廬縣衙的文函後,對此案感覺疑惑重重,以他的直覺這案子並非函中寫的那麼簡單。
道理很簡單,陳天壽滅門案發生的時間離杭州大戰實在是太近了,雖說桐廬縣也提到了戰敗的流寇害了陳天壽一家,可仔細想想如真是流寇害民,憑桐廬縣這些人能擋得住?別人不清楚,他陳天安還不知道自己家鄉的事?更何況,整個陳家鎮就只有陳天壽一家遭了毒手,這也太過離奇了。陳天壽平日好狠鬥勇,家中不僅有護院還有不少家丁,普通賊子幾十個也攻不進陳家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