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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殿門外,史貽直聽到殿內隱隱約約有聲音傳來,微微一愣之下連忙輕聲問小江子:「江公公,皇爺在見客?」
「哦,無事,裡面的是錦衣衛的張大人,兩位大人,皇爺剛才同奴俾說了,兩位大人到後直接進去即可。」
「張冉?」史貽直微微皺起了眉,他沒想到張冉居然會在朱怡成這,張冉不是普通人,他可是錦衣衛的都指揮使,沒有事是絕對不會進宮的,他既然在那麼肯定是事,又或者朱怡成召他來的。
想到這,史貽直心中猛然就聯想到了岳鍾琪這事,再加上剛才軍機處內部的討論,難道是因為黔國公之事?
可還沒等他細想,邊上蔣瑾就提醒他可以進去了。史貽直回過神,清了清嗓子道:「軍機大臣史貽直(蔣瑾),求見皇爺!」
「都進來吧。」朱怡成的聲音在裡面響起。
史貽直和蔣瑾整整衣冠,邁步進了偏殿。入內後一看,果然張冉正坐在下首,目光朝著他們望來,帶著微笑沖史貽直哈蔣瑾微微點頭。
「臣見過皇爺。」
「坐吧。」朱怡成指了指左首邊的空位,很是平常地說道。
道了聲謝,史貽直和蔣瑾依次坐下,等入座後,朱怡成開口問他們前來何事。史貽直從袖中取出岳鍾琪的那份奏書遞了上去,然後說起了其中內容。
原本,史貽直是打算借這機會告岳鍾琪一狀的,可因為張冉出現在這,史貽直思索了下還是只實話實說比較好。所以他在講述中並未有添油加醋,更沒有提出自己任何不滿,只是按著其中的內容講了講。
「哦,此事朕已知道了。」果然不出所料,當朱怡成說出這句話時,史貽直心中暗暗警惕,同時也鬆了口氣,虧得他多了個心眼。
想到這,史貽直偷偷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蔣瑾。這時候的蔣瑾坐得穩穩噹噹,神色平常,仿佛他來這僅僅只是陪著史貽直而已,表情上絲毫看不出有任何異樣。
「史卿你來的正好,既然軍機處已經知道此事,那今日就議上一議,如何?」朱怡成笑著問道。
「皇爺說的是,此事非同小可,還是議上一議更妥善些。」
點點頭,朱怡成問:「岳鍾琪在雲南尋到黔國公的後人,爾等如何看此事?」說這,他把目光投向了史貽直。
在場四人,朱怡成是皇帝,張冉是錦衣衛都指揮使,錦衣衛雖然權利大,可職能卻只是情報部門,所以對於朝政這種事他並沒有什麼發言權。也只有史貽直和蔣瑾能夠和朱怡成商談此事。
他們兩人一個是首席軍機,而另一位是次席,但朱怡成詢問,按照慣例和排名,自然應該史貽直先回答,所以蔣瑾只是作出聆聽狀,卻未說話。
史貽直遲疑了下,這才說道:「皇爺,此事臣等剛前在軍機處商討一番,由於此事重大,臣等不敢擅專,故前來求見皇爺……」
不等他說完,朱怡成就擺手道:「這些稍後再講,先說說你們商討的意見,又或者你自己的意見。」
「是!」
史貽直應了一聲,同時腦筋急轉,緩緩講道:「皇爺,此事臣以為有三點是必須的。」
「哦,那三點,你說說。」
「其一:臣以為自我大明復國以來,前明勛貴遺族這些年冒出來不少,有些是冒名者,有些是其祖降清已入貳臣之列,還有些雖是其後,但未有證據證明其身份等,這些占了絕大多數,再加上我大明而今爵位已與前明不同,無功者不受爵,所以至今朝廷並未有承認和恢復故爵承襲之列。」
史貽直這話讓眾人微微點頭,他說的沒錯,大明復國以來對於前明的貴勛直到現在都沒恢復承襲,對於這件事上朱怡成是有著私心的,大明的爵位不是什麼大白菜,能夠隨隨便便給的。
跟隨朱怡成復國立下功勞者,朱怡成自然會封爵,而軍士中勇猛立功者也可以封爵,甚至文官有卓越政績者也可以封爵。除去這些,民間有威望的鄉老,又或者對於國事有功的大商巨賈也可封爵。
當然最後兩者一般都是只封民爵,或者最多是子爵和男爵的低等爵位而已。所以如今大明對於爵位雖不像前明那樣看得尤其重視,但也自有著一套嚴格規矩,應封者朱怡成必然會封,但不可封者那怕身居高位,朱怡成也不會隨便給出爵位。
「其二:黔國公乃前朝貴勛,於國有莫大功勞,前黔國公天波公殉國,天下皆知其忠。但以臣看來,祖宗是祖宗,後人卻是後人,朝廷對於封爵的繼承規矩已於前朝不同,爵位世襲制已改,就連皇族都是如此,何況其他爵位?就算朝廷念其先祖之功,臣覺得也不必恢復黔國公之位,給予一個子爵或者男爵即可。」
朱怡成不置可否地看著史貽直,繼續問道:「那其三呢?」
「其三……」史貽直想了下,這才道:「臣以為此風不可長,如地方再有類同此事,朝廷又如何處置?如成慣例,這朝廷的規矩又在哪裡?」
聽到這,朱怡成明白了史貽直意思,當即就笑了起來。
看來,史貽直對於這件事內心中是持反對意見的,但由於這事不小,他也不好直接反對,而且其中還牽涉到了岳鍾琪這邊,作為軍機大臣,尤其是首席軍機大臣,史貽直心裡自然是不舒服的。
「史卿所講倒也不是沒有道理。」朱怡成點點頭,接著把目光望向了蔣瑾,似乎在等待他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