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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轉念一想藍理又覺得不對,如果說趙弘燦要投降馬馬虎虎也說得過去,雖說他是總督,可總督畢竟不是專職武將,而是掌全省文武兩政,從真正的職權範圍來講文政方面更多些。但管源忠可不同,他可是上三旗的廣州將軍,作為在旗的地方八旗大員,難道他也會投反賊不成?
「藍帥,我等對朝廷忠心耿耿,並不二心!」趙弘燦和管源忠見藍理臉色大變,瞬間就作出了防備的姿態。這兩人先是一愣,緊接著馬上反應過來急忙說道。
這時候必須要和藍理消除誤會,要不然藍理一旦心中起了疑心直接掉頭跑出總督府的話,那麼趙弘燦和管源忠再說不清了。假如發生了這樣的事,整個廣東清軍必然面臨分裂,而今又是明軍大兵壓近的緊要關頭,後院起火還談什麼禦敵?
「兩位大人!我藍理才是兩廣提督,為何不知兩位所說的事?」藍理並沒有被對方如此一句話就打消防備,反而瞪著雙眼直問,右手一切放在腰間的寶刀上。只要趙弘燦和管源忠不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那麼藍理會瞬間發動,以他的武勇,趙弘燦和管源忠是根本擋不住的,只要殺了他們兩人才能奪到兩廣全部軍權,再掉頭對於明軍。
「藍帥,千萬不要衝動,聽我一言!」這時候趙弘燦頓時慌了,急忙解釋道:「並非如藍帥所想,我等之所以未通知藍帥是因為此事也剛才得知。前面本帥見藍帥時不是說了麼,本帥正要派人去尋藍帥過來商議呀!」
「對呀藍帥,您不會以為我也會投敵吧?我可是廣州將軍!」管源忠在一旁哭笑不得地道。
趙弘燦剛才的確說過這句話,不過當時藍理正在氣頭上,並沒在意,現在趙弘燦提醒藍理倒想起來了,不過作為大將他現在心存疑慮,並不敢過多相信對方,而是冷冰冰地反問究竟是什麼事。
為了取得藍理信任,趙弘燦和管源忠急忙告訴藍理他們前面正在會見客人,而這個客人就是他們請來的援軍。如今明軍勢大,再加上擁有海軍,完全控制了沿海一帶,使得明軍主力能夠通過海軍的輸送直接攻擊廣州。就像如今一樣,明軍之所以能在新安縣登陸,靠的就是海軍。
原本,藍延珍的水師還在的時候,明軍還無法如此肆無忌憚,但東海一戰藍延珍的聯合水師全軍覆沒,導致兩廣已無成編制的水師和明軍進行抵抗,這才在根本上失去了主動權。
為此,趙弘燦和管源忠焦慮異常,在掌握海權的明軍面前,防禦廣州變得異常困難。雖然他們已經為確保廣州已主動收縮兵力,但是在擁有海軍的明軍那邊,明軍可以來去自由,甚至隨時隨地從海上避進廣州城,水陸兩軍合併攻擊,將給廣州防禦帶來極大威脅。
如果想打破這個局面,最好的辦法就是限制明軍的海軍,甚至想辦法讓明軍在海洋的力量失去作用。但這對於失去藍延珍水師的兩廣來講,如今這個可能性幾乎等於無,所以也根本就做不到。
原本,趙弘燦和管源忠都對此失去了信心,他們甚至已經做好了死守廣州,或者說在廣州殉國的準備。可不久前趙弘燦的師爺給他出了個主意,而正是這個主意讓趙弘燦眼睛一亮,而那時候藍理還未趕到廣州,所以趙弘燦主動找管源忠商量,兩人商議後覺得此計或許可行,再說如今局勢下就算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一旦這事成功的話他們不僅對廣州防禦有了更大的把握,還能就此有了對付明軍海軍的殺手鐧。
「澳門?弗朗基人?」當得知趙弘燦和管源忠所說的援軍是近在咫尺的澳門弗朗基人時,藍理一時間愣住了,因為他根本就沒想到趙弘燦和管源忠會向那些弗朗基人求援。
「對!正是弗朗基人。」趙弘燦點頭道:「藍帥長於水戰,當年跟隨施將軍打過台灣,對於弗朗基人應該不陌生,而且澳門離廣州也不遠,一直都是弗朗基人在天朝的居住地。不瞞藍帥,同弗朗基人的交涉本帥已有些時日了,今日一早澳門那邊派了一人過來,說是弗朗基在澳門的總督賈士度的使者,來廣州同本帥和管將軍商議出兵一事。我等剛談了不久,藍帥您就來了,所以……」
聽到這番解釋,藍理有些將信將疑,不過看趙弘燦和管源忠的表情又不像假。對於澳門的弗朗基人藍理當然知道,而且在之前他年輕的時候還和這些人打過交道。
弗朗基也就是葡萄牙,這是一個歐洲的海洋強國,早在前明時期就遠渡重洋來到這,並在澳門臨時居住下來。不要看這些西方人人不多,但他們的海上力量的確很強,當年藍理在施靖海手下的時候曾經聽他講述過明末時期鄭成功和紅毛鬼爭奪台灣的戰役。(當時中國人西班牙葡萄牙不分)
雖說鄭成功最後獲勝,但是那些紅毛鬼的戰鬥力不容小視,如果不是鄭成功依靠強大的兵力以多打少的話,僅憑戰鬥力而言還不是紅毛鬼的對手。而之後,藍理也親眼目睹過西方戰艦的強大,相比大清的戰艦來講,那些能夠遠渡重洋的戰艦無論其大小、堅固還是火力等等都讓藍理深為震撼。
如果趙弘燦和管源忠所說為真,在澳門的弗朗基人真能為清軍所用的話,以對方強大的海上力量那倒似乎還真能和明軍的戰艦相抗衡,只要明軍沒了海上力量的威脅,那麼這廣州防禦戰就有把握多了。
想到這,藍理臉上的神情終於放鬆下來,之前的警惕之色也緩和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