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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之仁雖是王道,但這天下還尚有小人。如有居心叵測者不服王道,鄔先生覺得如何處置呢?」廖煥之在一旁突然間問道。
鄔思道兩眼猛然一睜,眼中冒出精光:「既有天子之仁,也有天子之怒!自古以來,王道霸道,相輔相成,無非順者昌,逆者亡!」
「好!好一個順者昌,逆者亡!」
朱怡成頓時撫手大笑起來,鄔思道這一言點醒了他,哪裡來的這麼多顧慮?只要牢牢抓住天下大義,作為正統的大明天子難道還怕一些跳樑小丑不成?祝建才走投無路想要抱大腿,這沒問題!畢竟他也是名義上的大明義軍,但朱怡成這條大腿不是那麼好抱的,如他以後安安穩穩地聽話也就算了,可如果還打著朝三暮四的小算盤,那麼朱怡成手中的刀劍絕對能讓他後悔莫及。
至於高進和王致清兩部,自然也是如此。現在的白蓮教已成了義軍,王致清這個教主也成了三聖王,到時候他們何去何從,自然會給他們選擇的權利,可是一旦做了選擇,作為大明皇帝的朱怡成也會做出相應的決斷。
一掃之前顧慮,朱怡成心情舒暢無比,回頭再看看擺在一旁的那份祝建才的奏摺,朱怡成拿起就丟給了廖煥之,告訴他一切計劃如常,西進江西戰略不容更改。
第0342章 前敵指揮
彭澤,這座離九江並不太遠的縣城如今已經成了明軍在江西的前進基地,雖然大雪封路,但長江碼頭的船隻依舊來往如常,而那些船隻大多都是大明長江水師的艦隻。
兵制更改後,朱一貴實授副總兵暫領總兵銜,成為明軍西進江西的「前敵總指揮」。
同時,明軍在彭澤至安慶一帶的兵力已增加至七萬人,足有三個總兵的兵力,如果再加上民夫和後勤人員,還有水師的協助,現在總兵力已超過了十萬。這是一個不小的數字,而且從南京傳來的消息,近期還會有一支部隊到達,到那時候僅僅戰兵就近十萬之數了。
「這該死的雪!下個沒完沒了?」在碼頭附近的高處,眺望著被白雪覆蓋的碼頭,還有碼頭上那忙忙碌碌的人群,陪同朱一貴站著的黃殿忍不住咒罵道。
黃殿是福建人,福建處於南方,冬天相對來說暖和許多,像這樣的大雪幾乎根本不見。尤其是在長江邊上,北風夾著雪,這寒冷幾乎往骨子裡鑽似的,任憑你穿的再多也受不了。
「少說廢話!這冬衣全發下去了?」朱一貴也冷,但他卻沒黃殿那樣冷得腦袋都恨不得縮到衣服里去的樣子,身穿二品武將紅袍,肩披大氅,雖臉色凍的有些發白,但依舊站的筆直,目光更是炯炯有神。
「這麼冷的天早就全發下去了,您就放心吧。」黃殿連忙答道,跟著朱一貴這幾個月,黃殿也算是撈了不少功勞,這一次他從守備升任游擊,也算進入了中上層武官的行列。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等江西這仗打完,黃殿說不定就能再升一級為參將了,到時候出去也能名副其實地讓人喊一聲將軍。
「天氣太寒,你去讓人多煮些薑湯給碼頭那邊送去,不要讓兄弟們受了涼。另外,去庫房瞧瞧,軍中備碳還有多少,如不足的話讓安慶那邊儘快送來,千萬別捨不得用,要是凍著一個兄弟,小心老子把你的腦袋扭下來當球踢。」朱一貴直接吩咐道,黃殿聽了苦著臉連忙答應,因為現在朱一貴已經把後勤交給他負責了,這都是他的份內事。
縮了縮脖子,黃殿急急忙忙就跑了下去,等黃殿走後,朱一貴繼續站著看了會兒,當見到碼頭的船隻卸得差不多的時候,這才離開。
從碼頭回到自己在彭澤的住所,推開門,盤了地龍的屋內溫暖如春,朱一貴脫下大氅,接過親兵遞來的熱毛巾,用力在臉上摩擦著,直到擦得通紅,這才停下。
長噓了口氣,剛前已凍的有些發僵的關節這才舒緩了過來,再喝了口熱湯茶,朱一貴坐在椅子上翻看起案上的一些軍報。如今,他在彭澤的主要任務是為即將到來的西進做好準備,眼下大雪封路,不是開戰的好日子,要打九江起碼還得等上一兩個月。
正當他看的聚精會神的時候,親兵突然來報,說是有人求見,而且是說朱一貴的老朋友。朱一貴聽得一愣,起身出門,到了門口只見一個熟悉的背影站在檐下,陪同的還有幾個親兵。
「朱將軍,福建一別已有一年了,如今可好?」聽到腳步聲,客人回頭,一看朱一貴頓時笑著遠遠朝他拱了拱手。
「楊帥!您……您怎麼來了?快!快快請進!」當見到此人的臉,朱一貴頓時一驚,來人居然是楊勖,楊勖如今已是提督,不僅同黃朝雲級別相等,而且楊勖戰功顯赫,在明軍中地位極高。
連忙把楊勖請進屋內,上了熱毛巾和茶水,等楊勖稍稍緩和了下後,這又請他在上座坐下。
各自坐下,朱一貴忍不住詢問楊勖怎麼會突然到了彭澤,之前不是說楊勖駐守廣東麼?
「廣東的差事我已經交了。」楊勖喝了口茶,微笑著道:「受皇爺恩准,同意了我北上任職的請求,十日前剛到的京城,今日正好坐船來你處看看。朱將軍,當年福建一別可有些日子了,今日上岸看了看,小小的彭澤安排的井井有條,的確值得誇耀!」
「在下慚愧。」如果是別人說這番話,朱一貴根本不會當回事,可說這話的是楊勖就不同了,楊勖善守能攻,無論是浙江、福建還是廣東,他都為先鋒同清軍大戰,所立功勞有目共睹。再加上楊勖很少誇人,能得到他一夸極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