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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漢室這個講究門生故吏的時代,否認提攜自己的恩主,這本身就是主流所不齒的。
因此自己不能因為獲得了漢帝的傳召,就不再甩左中郎將皇甫嵩了,那必然會被人在背後議論,自己是性情涼薄之輩。
想到這裡,呂布便帶著典韋一行,便直徑朝左中郎將皇甫嵩帥帳而去。
「奉先來了。」在忙碌的左中郎將皇甫嵩,見帳外親兵,領著呂布前來,這臉上露出了幾分笑意,接著便指向一旁的座椅道:「快坐。」
「見過義真公。」雖說左中郎將皇甫嵩客氣,但該有的禮數,還是不能少。
見呂布依舊像以往那樣,對自己行禮,左中郎將皇甫嵩,臉上露出幾分讚許的笑容,接著便道:「奉先不必客氣,快坐,快坐。」
得左中郎將皇甫嵩所令,呂布便不卑不亢的坐下,接著便道:「此後不能跟隨義真公麾下,再鎮壓那禍亂我漢室的黃巾賊,末將這心中多少有些不舍。」
聽呂布這般說,坐在帥位上的左中郎將皇甫嵩,不由得輕嘆一聲,有些話他不能說,似呂布這等猛將,那沒有不喜歡的。
但這一次漢帝突然傳召自己麾下這愛將,率部前去雒陽,這背後的深意,左中郎將皇甫嵩,這心中怎麼會不清楚。
處在漢室這樣一種環境下,想要什麼時候都憑個人喜好行事,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此次若非是這場禍亂漢室的黃巾賊亂,恐一直被漢帝打壓的黨人,那根本就不可能被起用。
現在這禍亂漢室的黃巾賊亂,如今已經日漸明了,這在所難免的就會讓漢帝,在心中生出一些別的想法。
身為人臣,左中郎將皇甫嵩,他也只能接受此事。
「奉先不比這樣。」收了收心神,左中郎將皇甫嵩,臉上帶有幾分感慨道:「似肆虐在冀州的黃巾餘孽,恐要不了多久便會被本帥率部平定,屆時我等還是有機會再見面的,畢竟某也不可能長時間領軍在外。」
其實對於左中郎將皇甫嵩心中所想,呂布這心中多少也能猜出一二,而通過左中郎將皇甫嵩,剛才所講的這些,也不難猜出其心中略有些不滿。
但是如今這漢帝劉宏,寵信宦官,遠朝中大臣,使得當下漢室的朝局,多少有些宦官當權的味道。
可對於漢帝劉宏來說,其心中本身就對這些地方士族、豪強有忌憚,畢竟他們多把持著漢室地方實權,似潁川、冀州這等地方士族、豪強權勢頗大之地,在很多時候漢室的權威,還真不一定能樹立起來。
在這個先家後國,甚至沒有國家概念的時代,別看這漢室朝中大臣,一口一個為了漢室江山,但歸根到底還不是為了自己,為了自己的家族考慮嗎?
想到這裡,呂布在心中不由得感慨道:『在這個人人皆政客的時代,當真是將表演推到了一定的境界。』
「那某將便提前祝義真公,早日平定這冀州黃巾餘孽。」收了收心中所想,呂布便起身沖左中郎將皇甫嵩抱拳道:「到時還望義真公別嫌末將,未跟隨義真公麾下,一同平定這黃巾餘孽,這心中便有所疏遠。」
聽呂布這耿直的回答,左中郎將皇甫嵩笑道:「奉先啊奉先,你倒真不會遮掩自己的心思。」
「這樣可不好啊!畢竟接下來你是要進這雒陽城的,汝要知道這雒陽城,那可不比這軍中,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那心中都是要有數的。」
見左中郎將皇甫嵩這般敲打自己,呂布點頭道:「末將省得!只是在義真公面前,說真話說習慣了,就忍不住說了這些。」
聽呂布這般回答,坐在帥位上的左中郎將皇甫嵩,不由得笑著搖了搖頭。
對於呂布的才華,左中郎將皇甫嵩,這心中是真的欣賞,且不提在鎮壓黃巾賊的一系列表現,單單是這廣宗城分置黃巾賊俘虜,將他們轉化為地方屯田所用,這就足以讓漢室在極短的時間,便可以恢復受損的元氣。
此前自己那一殺了之,的確是不可取的行為。
想到這裡,左中郎將皇甫嵩便道:「不過奉先此去雒陽,恐這廣宗的屯田一事,會遇到一些波瀾了。」
呂布道:「義真公說笑了,這屯田一事的框架,義真公已經搭建起來,有末將,沒有末將,這件事情其實影響並不大。」
「只要這廣宗屯田一事可成,則我漢室因這黃巾賊亂,而受損的元氣,將會以極快的速度恢復。」
一想到在漢末三國中爭霸,動不動就屠殺兵卒、百姓之舉,呂布這心中是極為的厭惡,畢竟這損失的其實是漢族的元氣。
不然也不會因為這一原因,竟使得漢室本有幾千萬的人口,在經歷了爭霸時代後不過千萬,最後竟讓那邊塞異族得了便宜,殺得漢族幾近滅族!
既然來到了漢末這個時代,自己就不能任由這樣的事情再度出現。
聽了呂布所講的這些,左中郎將皇甫嵩點點頭道:「奉先所說極是,動不動就行屠殺之舉,並不利於我漢室恢復。」
「此次若非是得奉先堅持,恐本帥當真會將這廣宗的黃巾俘虜,盡皆斬殺一絕後患……」
聽著左中郎將皇甫嵩的感慨,呂布並未多說其他,想要改變漢末這樣擅殺的思想,並非是一朝一夕所能做到的。
別看左中郎將皇甫嵩、呂布他們,在這裡相互間在『真情』流露,其實在成年人的世界,又怎會有什麼真心話都講出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