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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殺豬一樣,但是它們比夢境裡弱得多。」時岸每一句都回答的不假思索。
殺豬?
唐心訣扯了扯嘴角:「只要通過這段幻夢,它們就能真正脫離這個副本。它們應該也沒想到,自己會死在最後以人類身份生存的這段時間。」
在這裡殺掉男寢學生,與殺活人幾乎不會有任何區別。再加上考生在鬼怪離開前都不會恢復記憶,誰知道會有人因「夢」就決然殺人呢?
時岸沒有反應:「如果你做過和我一樣的夢,你也會做出同樣選擇。」
……這句話倒是有點熟悉。
如果她沒記錯,某個叫李小雨的NPC也說過類似的話。
[如果你見我所見,你就會理解我。如果你成為我,你也會做出同樣選擇]
彼時,唐心訣並不能完全理解這句話的意義與目的,但現在看到時岸,她卻有了一個新的猜測。
只是在驗證這個猜測之前,她還有另一件事要做。
她點點頭,「行,既然你思維能力健全,那也不算我欺負弱智。」
時岸:「……」
對戰意的敏感讓他聽懂了這句話。
他下意識抽出武器,睫毛茫然抬起:「你要做什麼?」
唐心訣言簡意賅:
「道具。」
在副本決戰中,兩邊的考生團隊都有急需離開的傷患,因此兩人奪寶也只是一擊即離,並未真正打起來。
既然考試又給了她們第二次見面的機會,自然不能錯過。
時岸眸光頓時又清醒了一點,無聲起身。
交流和談判,是在打不出結果時的手段。而兩人心照不宣,現在能武鬥不必文爭。
他記憶沒有完全恢復,但戰鬥本能是有記憶的。他知道對方可以免疫部分噴霧,因此這次出手不再是綠茶味的噴霧,而是一張沉重大網,在唐心訣抽出武器的瞬間將武器扣住。
鐵錘攻擊性強悍但重量難以揮舞,一旦被扣住就需要翻倍的力量掙開,無異於失去先機。
然而預想中的步驟卻沒有出現——一柄輕盈的武器直接捅穿了羅網,將其一割為二重新化為水霧。霧氣中欺身而上的武器映入時岸眼中,他有些愕然地轉動眸子。
那分明是一把……馬桶搋?
唐心訣熟練地轉動馬桶搋,熟悉的異能果然比臨時替代品舒服很多,尤其應用在對戰上,修理成功後的馬桶搋銳利程度大為增加,可以說是無往不利。
時岸急退兩步,他意識到噴霧的控制技能反而會被唐心訣克制,便果斷反守為攻,按下手中噴劑噴出另一股霧氣,同時一腳踢起地上的椅子。
木椅在霧氣中仿佛被無數把刀切割成碎片,每一個碎片都變成鋒利無比的木刺,鋪天蓋地向唐心訣落下!
木刺沒能落到近身處,一股更加磅礴的氣流從皮搋中呼嚎而出,在尖嘯中將它們盡數掀了回去。時岸念出一句咒語,木刺便噗噗炸成粉末,和著水霧沉澱落地。
不到兩分鐘的幾回合下來,兩人都近不了彼此的身,小傷倒是落了不少。時岸的眼眸也越來越清醒,目光複雜地似乎想說什麼,張了張嘴卻再次緘閉。
最後他說:「我想處理一下這裡。」
他指的是自己兩手血污和滿屋子屍體。
和他對比十分鮮明的是,唐心訣從進屋到現在,身上沒有沾染半點血跡,乾乾淨淨立在原地。哪怕眼裡有如出一轍的冷漠,卻始終給人感覺與這裡涇渭分明。
「好說。」唐心訣笑了笑:「我不是那種趁火打劫的人。」
然後她抱臂站著,沒有半點離開的意思。
時岸垂眸:「……教務處的東西不能給。其他的可以,食物、防禦道具、打折卡……甚至副本信息。」
唐心訣對他如同割肉的表情感到一絲好笑:「如果不是我能聽懂中文,我可能會以為你說的不是副本信息,而是能搞死你的秘密。」
時岸嘴角也扯起一絲笑意,但是非常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信息是什麼程度的武器。只有最傻的人才會把它直接分享出去。」
唐心訣:「所以你大概也不會告訴我,為什麼你認識我了。」
對方不置可否:「你和我以為的不一樣,我現在不能信任你……不過沒關係,如果你能活下去,也總有一天會知道的。」
唐心訣點頭:「可以,所以同樣,我也不能信任你。」
時岸嘴角笑意一僵。緊接著,他聽到唐心訣一字一句說:「時同學,我要怎麼信任一個在在團戰考試里殺過隊友的人呢?」
「……」
時岸沒有否認,他知道唐心訣既然已經說出來,就是篤定了推測。
當然,他也不覺得這有什麼好解釋的,只是漠然地重新舉起武器,這是一瓶約半個小臂長的噴劑,外面裹了嚴嚴實實的黑紙,看不清噴劑上的字眼。
「我不知道你們那邊是什麼時候進入考試,又是怎麼做的。但在這個遊戲裡,不是每次都會這麼幸運,能遇到真正想合作不帶私心的隊友。上一次你們的任務可能是合作,下一場可能就是自相殘殺。當然在此之前,殺戮也不需要理由。就像鬼怪殺我們和我們殺鬼怪一樣。」
他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輕聲道:「從某種角度看,我們和鬼怪的區別,是什麼呢?」
唐心訣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