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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長夜看到這種傷勢,頓時一愣。靈台穴是督脈要穴,倀鬼鏢正中靈台穴,數十息之內,倀毒就會遍布全身,吸乾所有靈氣。
但是,這位老者全身皮膚如常,趴在鋪上沉穩呼吸,似乎精氣神都還湊活。難道說此人的修為,堪比蜀山掌門?靈魂之力就算是倀鬼鏢都吸不動?
他坐到老者的床邊摸了摸他的脈搏,微弱但是沉穩。深不可測啊!雷長夜心中滿懷敬仰。不愧是南聖手摘星叟。
倀鬼鏢的倀毒他曾經跟著師娘專門研究過。花蘿茵當時沒什麼好解法。但是後來雷長夜從畢三泰手中學了撒豆成兵符,卻突然有了個神操作的思路。他跟花蘿茵一說,簡直把她驚呆了。
雖然說,這是純理論上的假想。但是操作性極強,花蘿茵聽到之後都忍不住想要出門找鬼王蛆試試。還是雷長夜死拉活拉才制止了她瘋狂的念頭。
「師父,雷兄來了。」魚玄機恭敬地輕聲說。
「唉~~~~總算來了。快、快、快……幫我解個毒。」老者啞著嗓子顫聲說。
「好……」雷長夜連忙伸手往懷裡掏撒豆成兵符,但是突然間他頓住了手,「玄機,你怎麼知道我會解毒?」
「師父……」魚玄機並沒有在意,張口說。
「小蘭……」老者忽然制止了魚玄機的話,「……說雷壇主無所不能,自然解毒也不在話下。」
「是啊,不是說黃彥師兄的毒也是你解得嗎?」魚玄機接口說。
「……」雷長夜看了一眼魚玄機,又看了一眼摘星叟,嘆了口氣,「哎呀,本來我正好可以解這個毒,但是可惜,東西我沒帶出來。」
「啊?你撒豆成兵符不隨身帶嗎?」老者急得張口問。
「果然……」雷長夜全身一激靈。摘星叟竟然是她!
他連忙從懷裡掏出一枚撒豆成兵符,又抓出一枚黃豆。
「前輩……」雷長夜咳嗽了一聲,有些尷尬地說,「你必須散了身上的換骨易皮術,讓我找到中鏢的真正位置,否則失之毫釐,謬之千里。」
趴在床上摘星叟聽到這句話,沉默了半天,死也不說話。
「師父!生死關頭,不要猶豫了,現在不是保住真面目的時候。」魚玄機著急地說。
「……」摘星叟還是不說話。
「錢師叔,你的秘密我會守口如瓶。」雷長夜低聲說。
「唉……造孽啊。我收什麼徒弟,全是拖累。」摘星叟用手按住額頭,「你這鬼精靈又看出來了?」
「我用撒豆成兵符解毒的想法,只跟師娘說過。蜀山里只有你和師娘最要好。定是她說給你聽的。」雷長夜嘆了口氣。
「你們……你們認識?!」魚玄機一臉崩壞地望著他們。
「小蘭,說來話長,我之後一點點跟你說。」摘星叟嘆了口氣,幽幽地說。她的嗓音變得成熟甜美,分明是蜀山金頂寶庫守門人錢冪的聲音。
「師父!你是女人?!」魚玄機嚇得捂住胸口。
雷長夜奇怪地望著她,摘星叟是男變女,又不是女變男,這麼驚恐嗎?
「師父對我來說就像慈父,你阿爺變成娘親不嚇一跳嗎?」魚玄機臉紅了紅,瞪了雷長夜一眼。
雷長夜當沒看見,只是站起身,手舉著撒豆成兵符和黃豆,認真地看著摘星叟的後背。
布滿褶皺和黃斑的蒼老脊背緩緩變形,化為膚質細膩,充滿彈性光澤的雪白肌膚。扎在靈台穴上的赤血倀鬼鏢挪了半寸,刺在了旁邊的肉上,咬住的是一根旁支的經絡。
雖然如此,但是傷口附近的肌膚已經變成了青色,並且伴隨著一陣陣不自然的痙攣。
雷長夜仔細算好位置,把黃豆放在她真正傷口的旁邊,緊張地舉起撒豆成兵符:「錢師叔,我這方法全都是空想出來的,成不成我真的不知道。」
「你就使吧,生死由天。我就算死了,小花也不會怪你的。」錢冪痛哼著說。
魚玄機看了看雷長夜手裡的符,又看了看師父光滑的脊背,兩眼都有點失去焦距。各種意外讓她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了。小花是誰啊?
雷長夜張嘴念咒,手握天一法訣,法力點燃撒豆成兵符,手一指倀鬼鏢旁的黃豆。
噗!這枚黃豆一下子變成了一名中三品的陰兵。在黃豆變陰兵的過程中,本來死死鎖住錢冪脊背的赤血倀鬼鏢被迫長進了陰兵的體內。
一枚倀鬼鏢上的蛆牙只有一副,只能咬住一個人的經絡,現在突然穿進兩個人身體中,它必須選擇咬其中一個人。這個時候,就完全看運氣。
也許倀鬼鏢喜歡咬功力深的,也許喜歡咬功力淺的,也許喜歡咬男人,或者更喜歡咬女人。也許它喜歡咬關鍵經絡,也許它就喜歡咬嘴裡現成的。
又或者,它會隨機去咬。就看倀鬼鏢的食興如何了。
反正,這個陰兵沒成功,大不了再換一個。雷長夜有的是符和黃豆。
不過,運氣來了擋也擋不住。第一個陰兵就中彩票了。倀鬼鏢貪婪地一口咬住了陰兵的心脈,放開了錢冪的經絡。
「鬆口了!」錢冪叫了一聲。
「呸!」雷長夜一口口水吐在陰兵身上。陰兵猛地消失,變回了一枚小黃豆。赤血倀鬼鏢懸在空中,蛆牙咬合數下,什麼都沒咬到,倏然掉落,被雷長夜一把攥住。
「喔!」魚玄機和錢冪同時驚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