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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的他們把時間和精力都分給了躍馬戲,甚至開始在雷公戲裡拉幫結派,集體轉移到躍馬戲裡形成一個小型的武裝集團。
雷長夜還非常陰險地做了這麼一個法則的設定。一旦入畫人進入躍馬戲,就算神識出了戲,他選擇的角色還會依照躍馬戲中固有的法則去做他沒做完的事。比如在軍隊中訓練,跟隨牙校作戰,遵循牙校或者牙將的每一個命令。
當然,這些命令一般也沒有什麼出格的。但是很多時候富家公子無聊了,會讓麾下的牙校跳舞唱歌,甚至當街果奔,這就比較膈應人了。
甚至非玩家控制的各鎮節度使有時候也會讓玩家的畫中身做一些非常過分的事情,比如欺行霸市,強搶民女之類。
最倒霉的是如果牙校被不靠譜的牙將率領去剿匪,卻被山大王俘獲,就不得不轉職成了山賊。如果他們不作出主動的選擇,而是被動接受命運,他們就會一直作為一名山賊直到遊戲結束。
當雷公戲玩家們在十連敗之後,為了舒緩心情,跑進躍馬戲裡找平衡,卻看到自己的角色正在做山賊或者正在果奔,其心情之複雜,簡直難以用語言描述。
第四百零四章 躍馬征西胡
轉眼之間,十天時間過去了。在躍馬戲漸漸興盛的同時,人間也到了春節。二十年來第一次在沒有宦官集團陰影統治下過春節,大明宮張燈結彩,開成帝舉辦了一場隆重的梨園燈會慶祝新春。
在燈會之上,開成帝還在雷長夜的介紹下嘗試玩了一下躍馬戲,並大加讚賞。
有了開成帝的宣傳,整個長安的權貴階層上行下效,紛紛迫不及待地進入躍馬戲中,試圖在皇帝面前表現自己的英武一面。
不久之後,雷長夜發現李象淳、郭留貴和李淑儀全都跑進來了,還帶出了一隻充滿皇族氣息的親衛隊,在遊戲裡依靠堅甲利刃,縱橫砍殺,好不痛快。
春節之後,躍馬戲的熱度在整個大唐迅速上升。在第一輪朝廷征西胡的大會戰中,白銀義從軍已經招到了十萬多名平民玩家,氣勢驚人。
可惜在這一次測試運行過程中,玩家都不知道利用自身的影響力去影響方鎮節度使的決策。在白銀義從軍西征的時候,各地方鎮勢力紛紛乘虛而入,攻伐長安城,和神策軍大打出手,搞得白銀義從軍不得不分兵回救。
結果就是西征的白銀義從軍還沒來得及到沙州,就被西胡軍的大部隊淹沒了。所有玩家被西胡軍隊圍了個結實,全身背矢,力戰而亡,死得別提多慘了。
但是雷長夜會讓他們就這麼死了嗎?當然不會。
他還要讓他們的神識從死去的畫中身中超脫出來,高懸在西胡大戰場之上,看著白銀義從軍一個個全都死乾淨,然後看著西胡再陷長安城,燒得一城烈焰。
這樣就完了嗎?還能再過分一點嗎?雷長夜的回答是:能。
在遊戲結束的最後,他打開了太虛幻境裡的另一重結界,以自己描畫的畫中身作為演員,演出了沙州城、北庭都護府、安西都護府三大戰場最後時刻的情景。
沙州軍民獨守孤城十一年最終全體淪陷的悲苦往事,北庭大都護李元忠與七千將士力戰而亡的血淚悲歌,安西大都護郭昕率白髮死士死守龜茲的悲壯史詩,讓雷長夜串成一條連貫的時間線,一場場地展示在所有入畫人的眼前。
最後的畫面定格在了大唐與西胡會盟時的使節看到的悲愴畫面。甘、涼、瓜、沙諸州的大唐遺民,披裹唐服,手持唐旌,夾道迎呼涕泣曰:「帝猶念陷胡生靈否?」
所有入畫人在看到這一幕幕蒼涼畫面的時候,吳道子的畫外音則在畫面外所有人敘述大唐西域百年的歷史,說得嗓音嘶啞,到最後嗚咽難言。
雷長夜在一旁聽得低頭不語,異常安靜,吳道子非要攬這個畫外音的活兒,結果活了一百多歲的人哭得稀里嘩啦的,非常尷尬。
躍馬戲第一輪戰場副本結束之後,整個長安城淹沒在一片哭聲之中。數萬入畫的百姓哭得撕心裂肺,就好像大唐真的亡了一般。長安如此,江南、巴蜀、漢中、河東、宣武、魏博諸鎮都有入畫人在嚎啕大哭。
第二天早朝,御史台參雷長夜的奏章猶如雪片一般堆到了開成帝的御案之上,朝臣群情激憤,都認為雷長夜長了胡人的志氣,滅了大唐的威風。
開成帝微笑著留中不表,散朝而去。
這一天,雷長夜成了整個大唐最不受歡迎的人。
但是,躍馬戲卻一躍成為人人都必須去玩的遊戲。因為第二輪躍馬征西胡的大戲又要開場,這一次,所有人都認準了一件事,說什麼都要贏!他們要去營救萬里之外,陷胡數十年,猶念唐恩的塞外遺民,他們要去重新光復被西胡陷落的萬里江山。
這一天,雷長夜帶著陰將們巡視飛魚大娘船,發現船里氣氛異常安靜。所有的單間全部都是顯示有人的標牌。所有的貴賓間都顯示主人有事。他檢查了一下雷公戲,裡面竟然只有魚玄機和一堆機托與黑暗暴君較勁,其他人都沒在玩這個遊戲。
令他感到又驚又喜的是,連劉秀、陰麗華、紫馨、東方朔、汪芒、張角、蘇妲己這樣的大玩家都在這一天拋棄了雷公戲,在單間裡咬牙切齒地準備入畫躍馬戲。
這在他看來是相當難得的。因為躍馬戲沒有速升品體系,只是一個加速般的大唐幻世而已。但是這些玩家卻因為他在第一輪大戲結束後的片尾演出而決定入畫。這並不是為了遊戲體驗了,而是為了大唐要出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