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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就是王歲和雷長夜在雷公戲裡面操縱六個演員演的一齣戲。但是這齣戲要演好,還需要一個導演——雷長夜,和一個主演——王歲。
王歲操縱雷長夜這個角色在遊戲一開始偽裝成輔助,跟著郭留貴的洛修賢混線,實際上洛修賢卻偷偷把兵都餵給了雷長夜這個英雄。
整個套路的核心就是掩護住雷長夜其實才是團隊主力的身份。
雷長夜操縱的五個機托一開始會假裝沒發現這個套路,正常對線,把洛修賢當成主力來針對。
隨著戰鬥越來越激烈,王歲操縱的雷長夜升級飛快,很快到了七品,合出了虺嬌的幼兒形態。
這個時候,正是靈寵帶飛流最脆弱的時期。雷長夜作為團隊主力的信息也暴露了。
五個機托裝作才發現這個驚天大秘密,猶如五個瘋狗一樣追著雷長夜狂咬。這時候為了保住團隊的主核,郭留貴、李淑儀、李象淳和兵王館武師做出了他們平時絕對干不出來的壯舉。一個個擋在雷長夜面前,用生命掩護他逃亡。
他們就算對自己親生父母都沒這麼孝順過。
但是,輸了一晚上,他們想贏!就一次就好,一定要讓江南的蠻子看看長安人的志氣。
王歲的雷長夜在戰友的掩護下,逃過一次次五人圍殺的浩劫,在血戰中不斷成長,不斷強大,錢越賺越多,雪球越滾越大,到最後,終於湊到了足夠的魂核,完成了最後的煉化——嬌嬌殿完全體。虺嬌擁有了最後的殺招:召喚白骨兵團。
虺嬌就是雷長夜的被動技能。整個雷公峽谷,只有雷長夜才能合出虺嬌。
一旦成為完全體,則比賽結束。這就是虺嬌的厲害。她就是靈寵們的天花板。
當白骨兵團射出她們的白色骨刺雨之時,藏嬌樓花廳天花板差一點被撕心裂肺的歡呼和吶喊掀飛。
震天的吵鬧聲甚至把幾條街以外的金吾衛全都引過來了。
在漫天白光之中,李象淳、郭留貴、李淑儀、兵王館武師撒了歡一般殺進了插滿白骨刺的敵軍基地,手腳並用踹爛了敵人的基地水晶。
歷經了整夜的慘烈失敗,他們終於見到了敵人基地水晶的模樣,還在敵人的溫泉里逛了一整圈。在勝利之後,他們甚至趴在了敵人基地的溫泉里不想出來。死了不下數百次才能衝進來的地方,他們真想呆一輩子。
看到他們溫泉衝浪的騷樣子,整個花廳的觀眾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有些人激動得直接哭出來了。五位入畫人經歷了一夜的死亡和失敗。跟隨著他們腳步,管看著他們戰鬥的觀眾們同樣也經歷了數百死數百生,猶如經歷了百世的輪迴。
這感覺,簡直跟悟道一樣深刻和通透。
看完這一晚的雷公戲,花廳中的人感覺自己的人生層次都不一樣了。仿佛他們和入畫人一起走出了數百場死亡和失敗的恐懼,最終到達了光明和永生的彼岸。
他們悟了,醉了,痴了,迷了,愛了,懂雷公戲了。
郭留貴從入畫匣中出來,跌跌撞撞從地上爬起來,雙手插後腰,仰天長笑,壯懷激烈。他在最後一場大戰之中,七次奮不顧身撲到雷長夜的身上,為他擋了不知道多少槍多少刀,但是這每一刀,每一槍都值得他無限回味。
一生之中,他第一次發現,除了自己享受成功和勝利之外,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而犧牲自己換取勝利,也是一件爽到渾身冒泡的美事。他每一次的付出,都得到了超出想像的回報,嬌嬌殿召喚出來的每一個白骨姬,都仿佛是他養大的。
李象淳從入畫匣爬出來,仰天躺在地上,腦子裡仍然是衝進敵軍基地那一幕的暢快。這一刻,他好希望自己成為邊關將領,率領著軍容威武,錦帽貂裘的唐兵與胡族激戰,哪怕橫屍沙場,也能得來一句: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相閨夢裡人。
李淑儀出得入畫匣,雙手雙腳仍然在顫抖。她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從薛青衣的英雄形象中擺脫出來。這簡直是她夢寐以求想要成為的人,容顏永駐,武功高強,獨來獨往,自己為自己做主,哪怕為了一個陌生人去死,也是出於自己的選擇。
這種從未有過的自由,才是她作為女子一生的追求。
兵王館的武師出得畫來,只是盤膝坐在地上,眼中嘩嘩地流眼淚,嘴卻緊緊閉著,什麼都不敢多說。他在雷公峽谷內也為了救雷長夜犧牲過很多次。每犧牲一次,他都想起了戰場上為了救他而死去的同門兄弟。
玩到最後,他甚至是主動赴死,就為了多死一次。他渴望這樣就當是報答一次同門兄弟的恩情。但是他知道,這些根本是做夢。同門兄弟泉下有知,只會看不起自己,因為他為了名位,投身北門長上,成了仇士良的人。
這一次艱難取得的勝利,讓他再次反思起自己的一生,終於發現自己竟然活得如此苟且。但是這種感情他萬萬不敢表達,只能悶頭哭泣,裝作喜極而涕。
王歲出來之後,看到花廳里人們如痴如醉的模樣,頓時感到欣喜若狂:「盟主果然是有大智慧的人,這一番雷公戲的演示,效果比讓這幫蠢貨大殺四方來得大十倍。」
他咳嗽一聲,張口道:「各位,見過雷公戲後,卻不知大家觀感如何?」
聽到他的話,人們全都沉默了下來,藏嬌樓花廳寂靜一片。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