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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下子從少年時代糾纏不去的幻想中掙扎了出來。她忽然感到,與其愛上永強這個臭男人,她還是多愛自己一點好些。
永強一身銀甲衝鋒陷陣的模樣,也就那樣,不是那麼帥嘛。雷長夜那樣的五花頭,穿戴一下,也挺帥的,至少臉能看。
她身邊帥的同伴很多嘛,白魁,白耀,他們雖然是父子,但是一樣帥,看著也賞心悅目。總比去巴山深處整日帶孩子和「英子」朝夕相伴好吧。
這種幻滅的感覺讓她一時之間差點癱在地上。
「怎麼了,魚姑娘,你的臉色好像不太好啊。」雷長夜故作關心地伸出手來扶她。
魚玄機啪地就把他手打開了,正襟危坐,一臉嚴肅。
「永大俠,我魚玄機一世孤苦,只想找一個對我全心全意的一心人,不想去做任何人的平妻!」魚玄機昂首道。
「魚姑娘可是介意英子的身份?你卻叫我如何抉擇。英子等我二十年,我絕不能負她。」雷長夜雙手一攤,心中大石落地。
魚玄機的感情本來就是空中樓閣,一大半都靠她自己的想像維持,想要把她從幻想的天空擊落在地,只需要把大唐的社會現實糊她臉上即可。
「你不負她,便是負我!」魚玄機閉眼說,心裡有一種莫名的清爽,仿佛一套枷鎖從身上移開了,她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自由。
「天下男人,三妻四妾,實屬尋常,姑娘卻又為何對我苛責。」雷長夜搖頭嘆息。
「哼,真是易得無價寶,難求有情郎。」魚玄機昂然挺直身板,衝口而出。
雷長夜看著她目如朗星,滿臉放光的樣子,心中一陣感慨:那個認清世上殘酷,卻仍能淺唱低吟,留下千古詩作的魚玄機,終於出現了。只有遭受過人生挫折,還能昂然而立的人,才有資格談感情。
「看來,雷兄所言極是啊。」雷長夜做出一副回憶的模樣。
「他說了什麼?」魚玄機頓時衝口而出。
「他言道,魚姑娘當世奇女子也,然孤高絕世,誌異常人,非傳宗接代之良伴。我當與之為友,絕不可與之為偶。然,我不敵姑娘之美色,有了非分之想,幸好我按照雷兄提點,將諸事坦誠相告,方知你我之間確難成事。海川從今日起,當認姑娘為友,再不起僭越之心。」雷長夜沉聲說。
「……」魚玄機木然當場,心裡酸爽無比。
雷長夜對她的評價切中要害,入骨三分,然而卻總是逃不開離間她和永強的嫌疑。她現在回憶起來,雷長夜一直都不贊成她和永強走得太近,她一直當耳邊風。
如今永強和她果然如他所說一般沒成,這件事雖然不能算在他身上,但是她就要算在他身上。
「是雷長夜拆散了我們,暫時這樣吧。」魚玄機心底深處明鏡一樣,身為江湖中人,她早已經非凡塵俗世女子可比,尤其又跟雷長夜混了這麼久,生活習慣和人生閱歷大大不同於大唐凡俗女子。永強想要找傳統女子為妻為妾,便註定和她無緣。
她可不會跟著永強跑去巴山隱居,她未來還想在安全局裡多干幾十年呢。這豈非都是雷長夜的鍋。
這不能算是她沒認清自己,絕對不是!
就在這時,單間外面響起了一片哄叫聲。那是滿花廳的人們轟叫著催促永強趕緊玩永強,讓大家看看真正的永大俠玩永強是個什麼樣子。
雷長夜看了一眼魚玄機,低聲道:「我們一起進雷公戲,在裡面詳談。」
「嗯?哦……好。」魚玄機這才想起來永強到這裡另一個目的是和自己接頭。他帶來的糧餉是雷長夜特意安排到南太倉的,必有說法。
她連忙用傳音入密給了夜蘿婷,讓她派人看住永強和自己所在的單間,以防不測。隨即她和永強一起舉起入畫匣,進入雷公峽谷。
到了雷公峽谷,那就是雷長夜的天下。他熟悉地選擇永強,而魚玄機則選了畢一珂。
出了基地的時候,雷長夜以永強的聲調傳音入密:「魚姑娘,我已經在南太倉裡面做了布置,今夜初更,安排局是否能夠調離南太倉看守倉庫的守衛一刻鐘?」
「只要一刻鐘嗎?」魚玄機微微一愣。
「嗯,其他的事情,交給雷兄的法寶即可。」雷長夜以永強的語音說。
「好,結束這盤雷公戲,我立刻安排。」魚玄機沉聲道。
「好。」雷長夜長舒一口氣。
這一回無論是魚玄機和永強的糊塗帳,還是南太倉,都一起搞定了,剩下的就是放鬆心情,享受一下自己的雷公戲。
雷長夜操縱著永強優哉游哉地在對抗路對線。但是卻發現魚玄機操縱的畢一珂從中路猶如殺神一般殺到發育路,不管不顧,對著對方發育路的輔助雷長夜就是一頓鐵槍亂戳。
這個雷長夜尖聲大叫,還是女聲,那是李淑儀的聲音。他圍著防禦塔,左躲右藏,還是被畢一珂的鐵槍刺了個對穿,好慘……
雷長夜屁股溝一涼,他發現魚玄機的情緒好像有一點不對頭,這莫非朝他來的。
一場雷公戲,永強手持銀錐槍威猛五殺,天下無雙,在被畢一珂連續帶崩戰局的逆境之中,冉冉升起,力挽狂瀾,勇奪勝利,贏得了花廳觀戰者們震天歡呼。
「威震天南!」
「威震南巫!」
「會川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