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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家小姐和少爺互望一眼,同時躬身行禮。
「兒宣錦,見過薛宗主。」
「兒宣秀,見過薛宗主。」
薛青衣看了看宣錦宣秀的乖巧模樣,滿意地點點頭:「你們隨我來,掌門今日出關,正好見見你們。」
「一切但憑宗主差遣。」宣錦和宣秀同聲說。
「善。」薛青衣微微一笑,「我當年在昭義節度使帳下為青衣,倒是隨薛將軍見過令尊一面,那時令尊年紀尚小,卻處事沉穩,精明幹練,我是極看重的。」
「阿爺常與我等說起薛將爺帳下有一奇女子,成一大事後亡其所在,莫非指的便是……」宣錦望向薛青衣。
「薛將軍和令尊關係還是如此親密,難得。他如今可好?」薛青衣不置可否,岔開了話題。
「薛將爺早已過身……」宣錦低聲道。
「……」薛青衣微微頓了一下腳步,隨即繼續快步向前,「從今以後你們可選為我峨眉氣宗……」
就在這時,一陣刺耳的顫音突然從山路前方的清音閣傳來。薛青衣、宣錦和宣秀同時停住了腳步。
「紅線,你可知罪!」柔和渾厚的男聲由清音閣內悠然傳出,以千里傳音之法,刺入薛青衣等三人耳中。
「參見掌門!」薛青衣連忙躬身萬福行禮。宣錦和宣秀也跟著下拜。
「不知紅線何罪之有?」薛青衣抬頭問道。
「你想著先將宣錦宣秀收歸門下,再以為徒兒家族復仇之名去殺何昌,扶植兩位少主執掌淮南,重振武盟,恢復東南太平,為自己再立一番功德,可是如此?」
「是!」薛青衣乾脆地說。
「唉,當年你何等伶俐,如今在山中待久了,反而變得莽撞了許多,反倒不如帶他們上山的師侄輩。你可知我為何不派人接應宣家兒女?」
「……」薛青衣尋思片刻,微微一驚,「難道說掌門認為他們必會無礙?」
「哼。總算有了點腦子。」
「但是……我們差一點就被舉父給殺了。」宣秀忍不住開口說。
「我還不是神仙,哪算得了那麼周全。」
「……」
「掌門我已承諾帶他二人入門……」薛青衣略有些為難。
「言已出口,覆水難收,這番因果你便自承了吧。好好教導他們,讓他們認清江湖和朝堂上的詭譎之事,異日他二人闖蕩江湖,為家門復仇,可不要因為你的教導失職而闖出禍事。」
「是!」薛青衣沉聲說。
清音閣寂靜下來,蜀山掌門那威嚴的氣息倏然消散於山風之中。
「薛門主……」宣錦和宣秀有些倉皇地望向薛青衣。
「你們已經是蜀山弟子,峨眉門人,今後當在我門下學藝,我會先教你們些護身保命的功夫,以防仇家尋到山上。」薛青衣轉頭淡定地說。
「是!」
「你們新入門,需勤快一些,再過幾月,是蜀山秋日大較,各宗弟子會入拜山木人巷較藝,若是不能從拜山木人巷出來,就不配再做蜀山弟子。你們算是我關門弟子,要求會更嚴格一些。」薛青衣嚴肅地說。
「徒兒敢不盡力!」宣錦和宣秀躬身說。
「嗯……」薛青衣說到這裡忽然想起把他們送給自己後轉身就跑的雷長夜。
「這師侄難道和掌門一樣有了不沾因果的心思?」薛青衣眼珠一轉,「哼哼,怕是沒那麼容易。」
第六章 生發夢成空
自從雷長夜帶宣錦宣秀上山。整個蜀山派古井無波的氛圍,開始了一點深刻的變化。雖然已經到了夏天,但是卻讓人感到,春日方致……
樂山符宗的同門師兄弟姐妹們每天做完功課,練完拳腳和器械,立刻腳底生風地衝下山門,削尖腦袋朝著峨眉山上的洪椿坪較場衝去。
宣錦和宣秀這對金童玉女最近就在洪椿坪修煉。兩人是藩府之後,本身內外功都相當紮實,所以學起峨眉氣宗心法,如魚得水,進展飛快。
而且兩人繼承了宣家武學的姿態之美,練拳之時,舉手投足,健美矯捷,騰挪如龍,縱舞如鳳,凝神之際,眉目飛揚,自有一番風流。
在兩人練武休息的間隙,各宗弟子爭相攀談,兩人的江淮口音,清脆優雅,言談得體,對答如流,更是惹人春心萌動,愛火暗生。
不少山門門主的嫡傳大弟子暗自在各宗弟子中放下話來,他們喜歡宣錦。這啥意思。雷長夜當然明白。這幫傢伙這是圍著宣錦尿圈圈了。
這個情況讓畢一珂急得不行。在她看來,宣錦和宣秀是大師兄頂著十八道天雷救下來的,自然應該算是符宗產業。
其他山門大弟子,她不敢惹,於是放棄宣錦。但是宣秀還沒有被人尿圈圈,她總是想著怎麼把他騙到符宗養著,將來好讓大師兄從他身上擠點好處出來。
雷長夜每天看她練完器械就跑去洪椿坪,入夜才氣喘吁吁又從洪椿坪跑回來,都替她累得不行。要知道,從樂山跑去峨眉山就夠遠的,還要爬上洪椿坪,還得爬回來,這比背著他練輕功還累。
這些天,雷長夜也沒閒著。首先,他挑了幾個雷雨天偷跑出山門,站在曠野中等天雷。一連幾次,沒有天雷落地。他就此證明了自己雷災已過。
擺脫了雷災,他終於從巨大的生存壓力中掙脫了出來。腦子開始活泛。他想要蓄頭髮。做了十年禿子,他都要忘記自己秀髮飄飄的樣子了。總不能當一輩子雷電法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