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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倆一個是符宗最不務正業的長輩,一個是符宗最不成器的弟子,為了在符宗待下去,總會被指使幹這干那。這一次木人巷的改造,也不出意外落到他們身上。
畢三泰被董疇任命為符宗匠造坊主事,主持出山巷重造工作。董疇先是把之前的出山巷設計罵得一無是處,然後要求在三個月內造出符合掌門期待的出山巷。
工匠弟子們全都傻眼了。出山巷可是蜀山符宗前輩與祖師合力布陣,畫符,又請了墨門的弟子造的木人。多方合力,才能完成出山巷那種靈動的木人合擊。
現在要他們自己去搞這種工程。這就像讓中學生去參與設計高鐵一樣。
畢三泰咣當就跪下來了:「宗主,師弟我才微智短,手拙嘴笨,如何能做出超越前作的出山巷。還請宗主另請高明。」
「畢師弟,如今掌門重託,宗門有難,你就這種表現?」董疇大怒。
「宗主,人貴有自知之明,明知無能,還要強行任事,誤人誤己,徒呼奈何!」畢三泰再次躬身作揖。
「唉!」董疇仰天長嘆。他其實也知道這是異想天開。
但是,也不能就讓滿山嗷嗷想要週遊天下的弟子一輩子住山上,既壯大不了門楣,又會發生各種問題。
「這樣吧,三泰師弟,這件事若是能做成,我願意親自向掌門求出祖師親注之《墨子五行記》,供你品鑑一個月,如何?」董疇問。
「這個……師弟無能,實在無法……」畢三泰無奈地說。
「且慢,宗主!」一旁的雷長夜聽到《墨子五行記》身子一跳。
「嗯?」董疇和畢三泰同時朝他望去。
「敢問宗主真能請出祖師親注《墨子五行記》?」雷長夜忙問。
「這點薄面,掌門還是能給我的。」董疇點頭。
「弟子斗膽,願意承擔出山巷的建造!」雷長夜連忙大聲說。
「喂,你行不行啊?」畢三泰急了。
「對啊,你行嗎?」董疇也懷疑。
「若是宗主能找到別的能人,弟子自然願意將此重責拱手相讓。」雷長夜低頭說。
「……」董疇深吸一口氣,仰天長嘆一聲,擺了擺手,「你去辦吧……唉!」
董疇昔年和呂祖師一樣英俊瀟灑,意氣風發,曾經是蜀山最帥的宗主。
自從和十二衙門一戰,被至尊巫主暗算,雖然奮力反抗,力敗強敵,但是自己先天一氣受損,再也不復當年氣質與自信。
符宗自那以後,也失了勢頭,一直是五宗墊底的存在。董疇內心深處知道,呂祖師調教紫馨,對付五宗出山巷,其實就是想要封山不讓弟子出門,不去在這個亂世沾染因果,違背天道。
只是,這樣做了縮頭烏龜,蜀山一脈在大唐怕是百年內都只能默默無聞。各宗宗主的武道,又如何發揚光大。要知道,在以武立朝的大唐發揚武道,那可是大功德,可省多少春秋的修煉之功啊。
大家都老了,不讓弟子們出去雲遊為自己增加道行,什麼時候能夠進入九品至高,長生不滅呀。
長風吹過,董疇頭上的髮髻連著一圈頭髮,呼地被風吹起,露出他頭頂上的地中海。
雷長夜和一眾工匠弟子嚇得連忙匍匐在地,不敢去看董疇的腦袋。
「唉!」董疇摸著頭頂,仰天長嘆一聲,背著手朝爾雅台走去。
直到宗主走遠,雷長夜等一眾弟子才敢從地上爬起來。畢三泰三步並作兩步把董疇的假髮從地上拿起來,撣了撣。
「長夜啊,早跟你說這假髮應該用黃魚膠粘頭上,你偏要用糯米。」畢三泰把假髮收在懷裡。
「師父,用黃魚膠那可拿不下來了,洗澡怎麼辦?」
「宗主已經七品巔峰之境,洗什麼澡,連廁所都不上了,你就沒腦子!」畢三泰給了雷長夜一腦勺,「瞎攬活兒。你可知道呂祖師為什麼要重造出山巷?」
「就是不讓三品弟子下山唄。」雷長夜摸著腦袋說。
「那你還緊著往自己身上攬事兒?」畢三泰不滿。
「師父,惹怒呂祖師,沒事兒,上面隔著一個宗主。但是惹怒宗主,那可是天天找咱們麻煩。況且,徒兒已經有了一點眉目,可以既不惹怒祖師,也能完成宗主的差事。」
「哦?」畢三泰頓時心裡升起一絲希望。雷長夜雖然內力一塌糊塗,但是腦子很靈光,手也很巧,頗有墨門的風範,也許他真有重造出山巷的本事。
「正是,但是需要一個月時間好好琢磨一下。」
「好,這一個月你的功課都可以不做,我放你的假,你去想吧。」畢三泰此刻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我去爾雅台還宗主的假髮,再給你說幾句好話。」
「多謝師父!」
回到自己的住所,雷長夜警惕地在住所四周巡視一圈,發現沒人之後,立刻關緊門窗,打開電燭燈,拿起炭筆,在符紙上畫起天人合一符的草圖。
天人合一符的難點在於符之主事神和符腹的勾勒。
符之主事神依照天人符法的觀點為天道外神,也就是游離於位面之外的外宇宙主神。
符腹則是人體精氣神一體的內神。用現代話說,應該叫做構成思維的信息庫。
董疇的天人合一符之所以靈驗,就是因為他依照自己的內視和冥想,竟然真的可以用先天一氣和外宇宙溝通,大致畫出了外宇宙主神和人體內神虛擬化形態。